只是,他一届镇守太监,又何必做这样的事,万一开战,不是吃力不讨好么,一旦兵败,他也是要担责任的。
不对,不是他,是他背后的人。
朱凌锶凝神细思,这朝中究竟有谁,能左右镇守太监的任命,而且还无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意志。
又有谁能越过兵部,把本该发给顺宁卫所大营士兵的箭矢,扣留了下来。
又是谁能在几年前郭奉走投无路时,一举扭转他的败局。
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朱凌锶眼中流露出惊惧不解的神色,“他,怎么会是他?”
谢靖面有不忍,便伸出手,在皇帝胳膊上轻拍两下,“兹事体大,容臣再仔细查探一番。”
谢靖说得慎重,只因他们说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内阁首辅,刘岱。
朱凌锶这些天,一直在回想书里的情节。这样看来,徐良盛的亲信做的事儿,如今被郭奉代劳了,而指使他的人,也跟着一变。
当时书里只说,徐良盛与羽妃合不来,可在朝中有没有关系,究竟是没说,还是朱凌锶看得不仔细,就不得而知了。
徐程这拨人,都是走科举的路子上来的,身为人中龙凤,不免自视甚高,对太监内侍,多有轻慢,平时也不愿与他们为伍。
可刘岱不这么想,他自己虽然是大才子,却是心眼儿小,又最爱听好话,若是能天天奉承他开心,又将大把银钱送上,那么究竟这人是谁,什么来路,他便不计较了。
如此“广开言路”,又“不拘一格”,自然身边就聚起众多“人物”,徐程他们,和刘岱对上了,还真是不如他。
可是,朱凌锶仍旧想不通,刘岱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论地位,他已经做到了百官之首;论钱财,在他山东老家,有沃野千里,有多少参他豪富的折子,都被轻轻揭过。
即便是皇帝,对他也是多加容让。后明的读书人,都笃信天命正统,刘岱若想要取皇帝而代之,也不现实,除非是疯了。
作为一个人要想要的一切,名誉,地位,成就,尊重,财富,如是种种,刘岱全都唾手可得,实在犯不着和北项勾结。
若是徐良盛,还可以说是因为身体残缺引起的心理变态,刘岱姬妾成群,儿女双全,事事如意,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谢靖又轻轻拍了拍皇帝的胳膊,朱凌锶或许是气着了,眼睛里盈盈闪动。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处处小心,对刘岱礼遇有加,敬重他是能臣,不和他计较,却被这样背后捅刀子。
“那也是刘岱叫人对朕放箭,想要弄死朕对不对?”
好气呀,朱凌锶禁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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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靖轻轻叹气,说声“皇上恕罪”,帮他擦了擦脸。
他虽说要详查,其实也是对皇帝的说辞,不能草率行事。
其实这一个多月下来,事情的脉络已经十分清楚,现在只需要确凿的证据了。
只是意图谋害皇帝这一点,谢靖不能认同。
他不觉得刘岱有意如此,而更像是北项那边的一次妄动。刘岱之前还派人调查此事,恐怕并未联想到和自己扣下的那拨箭头有关,搜查方向还在往祁王指使那边靠。
等他回过神来,就该收拾场面了。
朱凌锶有些难为情,他做皇帝这么久了,还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皇帝要不怕被骂,不怕争端,更不能怕承认错误。
但是他真的很不爽来自四面八方、莫名其妙的恶意,仅仅因为他是皇帝本身这件事,就能痛下杀手。
一想到历史上,和自己干过同样工种的同事们,都是生活在这样危机四伏、杀气腾腾的环境中,就不由得感叹:
“所谓‘寡人’,都是真的啊。”
难怪皇帝这种工种,平均寿命这么低。
不是防着被人弄死,就是要先下手为强,想着怎么弄死别人。光是琢磨这个,就大大降低了幸福感。
我怎么就穿成了皇帝呢,朱凌锶长叹一声。
“皇上,”谢靖担心地叫了一声,眼中是浓浓的关切。
嗯,其实当皇帝,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不然就没法认识谢靖了,对吧。
或许就是因为有谢靖在,他才是现在这副模样,才会当了七八年皇帝,都没有孤家寡人的自觉。
在被人存心谋害的时候,是谢靖把他化解了阴谋;在政事上遇到困难的时候,是谢靖帮他找解决的办法;在被朝臣步步紧逼的时候,是谢靖帮他顶住了压力;在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是谢靖用身体帮他挡住了凶器。
所有人都认为,只要坐上龙椅,那个人就是皇帝。只有谢靖,依然把他当做那个需要帮助和指引的孩子。
所以他仍然可以放声大笑,在谢靖面前想哭就哭,偶尔调皮任性,就为了等着看谢靖微微皱眉。
谢靖为他保留了,生而自由的一切天性。他才没有因为皇帝这个位子,而变成一具空壳。
“无妨,”朱凌锶用力摇摇头,谢靖露出欣慰的笑意。
在书里,刘岱倒台还要好几年。
他治家不严,儿子在老家犯事,出了人命,姬妾又争风吃醋,闹出丑闻,这才被御史一本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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