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雪越下越大了,张大爷忙蹬车急急忙忙回家。
……
这会儿,黑黑手拿顺来的糖葫芦,懒得绕路往正门走,直接从花圃穿墙而过进到屋中。
喝了药的祁野已经醒了过来,他刚吃完一碗粥,正在厨房洗碗,水声哗啦啦的,祁野抬眼看了看从屋外飘进来的黑黑,非但没被吓到,反而松了口气。
紧接着,视线停留在黑黑手上的糖葫芦上。
黑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关注点,将糖葫芦凑到他嘴边:“张大爷给的。”
祁野怔了怔,在衣服上把手擦干才接过糖葫芦:“张大爷也看得见你?”
黑黑:“看不见,我顺的。”
“……”
黑黑靠近,探出手摸了摸祁野的额头,果然没这么烫了,祁野眼皮跳了跳,一股清寒氵朝湿之气扑面而来:“外边下雪了?”
“对,现在雪小,后半夜会变大,一时半会停不了。”
黑黑隐约记得,当年听到张大爷噩耗的那个早晨,大雪连下了三天。
“药你喝了?”
祁野点头,手拿糖葫芦有点无所适从:“你……今晚多谢你。”
黑黑笑,可惜面上戴着小丑面具,他的笑传达不了:“跟自己客气什么。”
祁野狐疑:“自己?”
黑黑忙找补:“自己人。”
说着,祁黑黑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那条红线也随着他的动作扯了扯祁野的中指。
至此,祁野终于笑了,竖起中指对黑黑道:“你,也太不见外了。”
对这没羞没臊不要脸的老凶,祁野毫无知觉的放下了隐忍自持的面具,竟然镇定自若的开起了玩笑,黑黑对他的反应倒是一愣,继而心满意足得有点飘。
自己小时候骂起人来,可真他妈……有点可爱。
洗好了碗和锅,祁野又被黑□□着喝了退烧冲剂,药苦,他最怕苦,好在手中有一串糖葫芦。
因屋中开了暖气,糖葫芦上的糖衣有些软了,祁野咬了一口,甜滋滋黏糊糊的。
“你能吃不?”祁野将剩下几个糖葫芦举到黑黑面前,淡声发问。
黑黑看了他一眼:“显然不能。”
“那可惜了,张大爷的糖葫芦可是最好吃的。”
黑黑笑,脱口而出:“我知道,我从小吃到大。”
祁野怔了怔,突然感觉自己开启了什么禁忌,沉默一瞬又忍不住发问:“你以前也住这附近?”
黑黑点头,语气清淡得就似说别人的事:“住了十八年,后来搬走了。”
祁野沉默着抿了抿唇,也淡淡一笑:“这么说,可能我们还见过面呢。”
“不一定,我像你这般大时,你还没出生呢。”这句话黑黑说得没毛病,他还活着那会儿,哪里有祁野?准确的说,是没有眼前这位祁野。
祁野对他这夸张的形容全不信,顺他的调侃问:“老哥芳龄?”
黑黑撇了撇嘴:“鬼哪有年龄?”
这会儿,祁野才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正在和一只鬼聊天呢,真是被这串糖葫芦甜蒙头了。
“黑黑。”对方让他这么叫,他便顺着。
“嗯?”
“你,是怎么过世的?”
黑黑沉默。
“既然我们结了鬼契,这些,我总能问吧?”
“嗯。”
“如果你实在不想告诉我,也……”
“我猝死的。”
祁野直觉得这鬼在敷衍他:“猝死……你是加班过度还是通宵上网?”
黑黑笑:“逗你呢,我大概算是……自杀吧。”
“啊???”祁野显然没料到,这个吊儿郎当的老凶竟然是自杀死的。
黑黑没说谎,关于这段记忆他只浮光掠影的记得个大概,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印象,他不堪天刑柱的折磨最后选择自爆而亡,因此点燃了三千业火。
“我生前是坏人,又是自杀的厉鬼,所以别的鬼都怕我,你与我结契,赚了。”
“……”对于别人的过往,祁野自然不会过多评价,只听说自杀的鬼很难投胎,心中隐隐替黑黑悲哀。
——这老凶生前一定也不好过。
黑黑:“你别为我难过,我一没亲人二不想投胎,自在得很,如今缠上你了。”
“……”
此话一出,祁野那点同情他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了:“你脸上一直戴着小丑面具,是为什么?”
黑黑终于变了脸色,片刻又没个正经:“我长得丑呗,怕吓人。”
“能比小丑还丑?”
“丑多了,不瞒你说,我是被烧死的,脸毁了。”
这话真假参半,祁野自动脑补了一位自焚的惨烈老哥形象……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沉默一瞬,祁野用自语的口吻说:“那换个面具吧,好看些的。”
黑黑笑:“可以啊,你给我买?”
祁野很认真:“行。”
黑黑:“就你那68块的余额?我还用了65块买了药呢。”
祁野挑眉:“……你翻我余额???”
黑黑撇嘴:“给你买药就顺便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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