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香点燃,在烛火下升起寥寥的青烟,林渡规规矩矩并举着,插在了前面的香炉中,然后站起来对噎住的妇人道:“骆夫人,我们去吃饭吧,祖宗已经同意了。”
骆夫人气得像是七窍要冒烟,捂住胸口道:“好,好得很!”
她今天让骆炎带着林渡过来祠堂这边,一是因为骆炎不让她插手公司的事情,她气闷找个理由宣泄。
二是让自己安排的这个男妻看看,骆炎在外面再怎么强,还是逃不出她的五掌心,让林渡更听从自己的吩咐。
没想到自己竟然打算错了,畏缩软弱的林渡结了婚就变了立场,还在她面前玩这一手,她极度自负,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看走了眼,依旧认为林渡就是个废物草包,只不过和骆炎结婚之后,被骆炎劝得变了立场。
她看了看香炉上点着的三根烟,冷笑一声道:“好,走吧。”
三个人沉默着去吃了饭,林渡是真饿了,吃了几个精致小花卷,喝了碗甜汤,他盛甜汤的时候骆炎深深看了他一眼。
林渡知道这眼神代表什么,两人也不过相处了几天,大部分时间还是不见面的,骆炎公司事务繁忙,他在房间练舞,除了那个蛋糕,和今天这场演唱会,两人基本没有交集。
今天会这样做,一方面是两人相处还算温和,骆炎有时气势是摄人了点,但并没有像小说中那样,把冷戾手段用在自己身上,一方面是,林渡自己也遭遇过这些。
不过没骆炎惨,要他做这些事的不是亲生母亲,而是继母,每次只要他考得比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好,就会让他跪在阁楼一个小房间的祖宗牌位前面,检讨自己的错误,林渡很小的时候没办法反抗,跪在牌位前心里想得全是以后怎么报复回来,后来长大他确实也确实报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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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炎现在好像因为什么人在他继母手里,不得不妥协。
一顿饭沉默着吃完,这边给他们两人安排的是一间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只有一张床,骆炎凝了凝眉,林渡叹了口气:“先洗漱吧。”
他想起了书中一个设定,骆炎的人设有很鲜明的一点,就是不近色,男女色皆不近,这强逼着骆炎结婚,强逼着两人一起回来,还特意安排一间房一张床不是恶心人是什么?
迟疑着,林渡考虑要不要问那个问题。
他还没问,骆炎已经开口:“我曾经在孤儿院呆过一段时间,有个老师对我不错,在我离开孤儿院那年,她生了病,骆婉柔找人把她带去治疗了。”
“今天谢谢。”
骆炎没有说,这个老师是在他前十几年人生中为数不多给予过他善意的人,在孤儿院孩子集体欺他骂他时候会出来主持公道,在他常年挨饿的时候,给了他大半年的馒头吃,骆婉柔把人说是带去治疗,其实一直以此威胁他,如果他不满足她的一些要求,她就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就是等死。
这个老师是个好人,在他离院那年,她刚准备婚,未婚夫家境好对她更好,她请他们这群孩子吃喜糖,还说要骆炎做他的小花童。
骆婉柔威逼利诱带走了她……
骆炎闭了闭眼。
寥寥数语,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后面藏着的过往很可能是撕心裂肺的痛。
抿抿唇,林渡转移了话题,问道:“骆先生很相信我?”
骆炎看着窗外轻笑了一声,目光再落到林渡身上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完全卸下了伪装,眼中是沉黑的情绪,薄唇懒懒地勾起:“毕竟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连个蛋糕都不敢吃。”
林渡突然间发现骆炎真的很像狼,狼群首领,还是一只很会伪装的狼群首领。
他含笑道:“确实很感谢骆先生的蛋糕。”
“还要谢谢骆先生帮我宣传歌曲。”
骆炎挑挑眉。
林渡始终笑着:“太快了,我刚唱完歌没多久,网上的宣传就跟上了,骆先生又恰好就在演唱会。”
“嗯,猜的不错。”
“为什么呢?我不觉得自己值得骆先生这样做。”
骆炎靠在窗旁,低垂眼好似漫不经心说道:“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歌曲值得,何况,既然结婚了,不管原因是什么,我该护着你。”
今夜月光倒是很好,薄纱一样透进来,说这句话的骆先生也不错,从来没人跟林渡说过要护着他,他跪在小阁楼的时候,他为学费拼命打工的时候,他被亲生母亲哭着赶出家的时候,没有,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林渡抿抿唇,进了洗漱间,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水雾升起,林渡冲了澡,去洗脸的时候在镜子里看自己的右眼角还有点泛红,皮肤嫩成这样,只是用眼线笔画了一朵花,卸得时候力气大了点,这么长时间还没好。
化妆师的手艺已经很好了,画的手法很轻柔,林渡说最好画百合花,也很好的展现出来了。
林渡转身突然顿了顿,一个名字闯入脑海——百合医院。
林渡本来看书就仔细,小说也不例外,因为这本书狗血评论区有趣,林渡看完一章还会把评论区翻一翻,所以很多细枝末节都记得,里面有一章转换视角写过骆夫人去百合医院,当时林渡还想作者名字取得真够随便,百合医院,刚好又是他喜欢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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