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飞黑着脸色,始终不说话。
大概能忍着不拔剑把穆家大门戳两个窟窿,已经是他最后的理智和修养。
穆曦微在笑意稍滞后,随即又打起圆场,温和真诚地向陆归景道了一声谢:“多谢掌门师兄费心。只是我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道理我还晓得,怎好让师兄为此受苦受累?”
师叔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徒弟呢?
陆归景一边感慨,一边假惺惺抹了一把眼泪:“不打紧,不打紧。你万一有事,我们白云间的事务才该怎么办?我们白云间的财务又该怎么办?师叔万一心情不好,随便去找人打架出气,我们要赔多少钱?”
落永昼:“……”
这倒霉玩意儿。
陆归景说到最后,声泪俱下,字字衷肠:“师弟,你可一定不能有事。你在,我们白云间就在,你有事,我们白云间就有事。”
他挽起袖子叠了两叠,不知道地还以为陆归景要去和魔主殊死一战,壮烈牺牲:“我有事,师弟你也不能有事!”
那可是他们白云间的掌门!他好不容易才能卸下的掌门之位!
穆曦微:“……”
他二话不说,拉着落永昼就进了大门口。
相比之下,穆家大门也不是如何难进的难关了。
好在他们来之前,穆家夫妇已经自己给自己洗脑过一番,捏着鼻子默认了他们是两情相悦。
因此穆曦微没有被指责欺师灭祖,落永昼也没有被指责强取豪夺。
穆家家主夫妇还表达了衷心的祝福,表示自己即将收拾行李赶往白云间,不能错过这件大事,这场盛会。
虽然他们的语气有那么一点艰难苦涩,表情有那么一点强颜欢笑,不过落永昼的脸皮向来很厚,穆家夫妇的不自然在他眼里,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喜悦过头的表现。
穆夫人说到最后,爱怜地为穆曦微整了整鬓发:“只要你心里高兴,过得好,便是最好的。”
自从穆曦微长成少年以来,她许久未对穆曦微做如此亲近的动作。
可是近日的梦境总是频频萦绕在穆夫人眼前。
她总是记得自己想为爱子擦泪,却始终无法够到他的那只手,于是阴差阳错之下,做了那么一出。
随着这个动作,好似穆夫人心里的最后一点执念圆满了,最后一点恐惧的梦魇也消散了。
她在怕什么呢?
穆曦微如今很好,有很高的成就,有很爱的人,和血泊里那个犹如困兽的少年判若两人。
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两人携手走出去,走到一半落永昼停下来说:“不行,我心胸狭隘,我要去把穆七那块牌位砸了泄愤。”
穆曦微赞同道:“好主意,我也心胸狭隘,我还是个不肖子孙,我也想把穆七那块牌位砸了泄愤。”
一个剑圣,一个魔主,就这么鬼鬼祟祟地溜进了祠堂,鬼鬼祟祟地摘下了穆七的牌位。
等沉甸甸的木质牌位拿到手中后,穆曦微忽地想起一件事情。
那还是在不执城的时候,清净方丈当作谈资讲给他们听的。
不执寺存世时间比其余五宗都要长,天河存在了有多久,不执寺便存在了多久。
听清净方丈说,早在万年以前,有个大魔来寻过当时不执寺的方丈,杀了方丈后夺取天河。
大魔拿他尚未出现的挚爱之人,换了他能永生永世借旁人之躯苟活不死的能耐。
据清净方丈说,大魔的挚爱之人,应在七百年前这个时间。
也果然被他亲手所杀。
正常人与疯子,人与魔的悲欢情感并不能共通,穆曦微对穆七当时的心态,究竟有没有后悔过,也当然不得而知。
他摩挲过经历过风雨洗礼而显得格外光润的木面,庆幸道:“真好。”
幸好比起穆七来,他更像那位凡人姑娘,流的是人族的血。
所以穆七用自己的挚爱之人换了永生永世苟活的机会。
穆曦微拿性命换了一个全新的妖魔本源,又拿妖魔本源换了落永昼。
而落永昼拿自己的性命换了他。
才能落得一个圆满收场。
“这位前辈。”
祠堂外,穆夫人认出了与落永昼一道前来的月盈缺,便是许多年前将穆曦微交到他们夫妇手上的那位。
虽说许多年前月盈缺仅露出了一双眼睛,可美人明眸,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会让人错认的。
令穆夫人微感讶异的是,月盈缺头发竟是皓皓如雪的一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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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盈缺仿佛瞧出她的惊讶,冲着穆夫人一笑。
她这一笑之下,春色黯淡,群芳退避,所谓的头发黑白也成了最无关紧要的琐事:
“夫人不必担忧。人做错的事,踏错的路,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年她和秋青崖在穆曦微的事上插了一手。
后来两人收敛穆家人的神魂,送入轮回,借着穆家旁系的名头重建了穆家。
其中不免有逆天行事的步骤,月盈缺也为此生机折损,头发全白。
“好在,皆大欢喜,一切团圆。”
正正巧巧是一个百年,穆曦微百年前生父生母成了如今穆家的家主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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