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不说话,只盯着他的手。
谢翡若有所悟地握住郁离,如同撒娇般轻轻一晃:“这样就算占便宜吗?”
郁离身形一僵,像被火燎似的猛甩开手,不自在地说:“你沾了他的妖气,赶紧去洗了!”
“妖气?”谢翡怔了怔,“你的意思是,燕先生是妖族?”
“废话。”
“什么妖?”
“鸡妖。”
“……”
原来还真是只咕咕day。
“那阿福哥他们也知道吗?”
“低等妖物,指望他们知道个什么?”
“……”
谢翡一面想着这些妖未免太接地气了,一面被郁离扯着袖子拽进浴室。
水龙头一开,自来水汩汩涌出。
郁离抓住谢翡的右手放到水下冲洗,拇指用力揉搓着对方手背,直到嫩白的皮肤泛红,他才缓了力道。
压了几滴洗手液后,郁离再次覆上谢翡的手,一圈一圈、轻轻打出泡沫。
从手心到手背,再到修长的五指,里里外外,无一错漏。
谢翡微微有些脸热,他偷瞄了郁离一眼,见对方垂着眼,认真得好像在实验室做研究,心中更觉异样。
但他什么都没说。
浴室里浮动着浓郁的柠檬香,还有涓涓流水声。
等到声音停下,郁离扯了张粉红色的毛巾帮谢翡擦手,抬眼命令:“另一只手给我。”
谢翡只挣扎了一秒,默默递出左手。
双手洗净,郁离从柜子上找到管护手霜扔给谢翡。
虽说谢翡没有这个习惯,却也不会拒绝对方的好意,他挤出一点乳液抹在手上,好奇地问:“鸡妖有什么特异功能吗?他早上会打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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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嗤笑:“你怎么不问他能不能下蛋?”
谢翡振振有词:“他是公鸡啊。”
“……”
郁离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你看外面有什么?”
谢翡狐疑地走过去,不确定地说:“花、草,月亮?”
“他所见的和你不一样。”郁离双手撑着窗台,微闭着眼睛感受扑面吹来的夜风:“鸡妖保留了迁徙鸟类的本能,可以感应到特殊的磁场,眼睛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事物。”
“……鬼?”
“不是。”
“那是什么?”
“都说是磁场了。”见谢翡实在不懂,郁离不耐地“啧”了声,“比如十年前有一对情侣在院子里重逢,他或许能见到当时残留的景象,如果理解不了,你可以当做时光回溯,历史重演。”
谢翡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过以他的能力,顶多只能见到百年上下的,而且……”郁离噙着幸灾乐祸的笑意:“除非在灵气充盈的地方,否则他的身体会很难受,要是一直没人帮他疏导血脉,他甚至会有失明的风险。”
“那你会帮他吗?”
郁离冷冷瞥来一眼。
谢翡无所畏惧:“你们不是同类吗?”
郁离的脸色总是说变就变:“怎么,你又当我是鸡妖了?”
“哪儿能啊。”谢翡手一撑坐上窗台,哄着对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原形是什么,但一定很厉害。”
郁离冷哼一声,隔了会儿才回答他上一个问题:“看心情。”
两人之间安静片刻,谢翡又问起一件事:“郁先生,那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郁离扯着嘴角笑了:“当然有,你身后不是吗?”
谢翡头皮一麻,下意识向后看,当然什么都没见到。
他回过头,就对上郁离探究的视线,对方似笑非笑地问:“你怕鬼啊?”
谢翡以前不怕,因为不相信,“如果它们真实存在,正常人多少会有一点害怕吧?不过也还好,反正我看不见。”
“人界和冥界并无交集,但有人天生阴阳眼,他们就能见鬼。”郁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想看吗?我可以帮你开眼。”
“不想,谢谢。”
郁离半眯起眼,“你果然害怕。”
谢翡懒得反驳,悠哉哉地晃着小腿:“这么说,你能见鬼了?”
郁离矜持中带着得意,“只要我想,就能看见。”
“鬼和过去的景像应该怎么区分?燕先生肯定以为他见鬼了。”谢翡突然想到燕来似乎很害怕湘妃,或许并不只是因为墙上的照片,而是对方见过很久以前的湘妃,并被他误认为是鬼。
“警告你离他远点儿。”郁离神情不快:“我不喜欢从你身上闻到陌生妖的味道。”
“那我现在是什么味道,阿福哥的?湘姐的?”谢翡回忆起刚刚在浴室里的一幕,自言自语:“应该都是你的味道吧?”
郁离表情瞬凝,从脖子到耳朵都染上了薄粉。
他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憋出一个字,只将谢翡扯下地,直接推出了门外,并重重关上门。
次日快到中午,谢翡为两位女住客办好了退房手续,就见到了背着双肩包的燕来。他当即就想,难道公鸡也会睡懒觉吗?
燕来哪儿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尴尬地“Hi”了声,“昨晚……我会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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