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月 作者:飞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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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多谢殿下关心。”
“现今行军中。参军请以元帅称我。”
我从善如流:“是,元帅。”
成炫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开了。
我看著他马上的背影,嘴角漾起一丝浅笑,成炫,想杀我是吗?我洗净脖子等著你如何……
千秋月 第三十二章
我坐在大帐一角的长凳上,闭著眼听著帐中时大时小此起彼伏的争论声,睡意被侵扰得要来不来。
戊、青二城早已失守。目前西、渚两国大军已合成一路,大军二十万势如猛虎下山,所遇城池守将大多掩旗投诚。沿路势如破竹已席卷了成国南边的大片疆土。
成国守卫大军在敖城外五十里处扎寨。两军相持虽已有十多天。前锋部队一万人已与渚国前锋部队对了一阵,成炫不愧带兵多年,迎战经验丰富,手下又有一批跟随已久的能将。所以一战下来各有胜负。
但成炫他们现在头痛的是那些野蛮善战的西茨军。前几天头次交锋,那些西茨士兵个个如狼似虎,强悍异常,不多时,竟有不少成国士兵畏敌逃窜。
成炫大怒,当即挥剑将胆怯的士兵一剑一个刺了个干净。亲自持剑站在阵尾,下令有畏敌退後者立斩不赦。众兵士心里惊畏这才勉力杀敌。但一阵下来,死伤不少。
“元帅,这样相持下去不是办法……”
“张将军说得是,如此下去,军心必然涣散,不用多久城池难免不攻自破……”
“还请元帅早日定下破除西茨蛮兵之策……”
帐中诸将商议了大半晚还没商量出个头绪来,语气中不免有些焦躁心急。成炫默了会儿,沈声说:“今夜已晚,诸将且自回帐中歇息吧。破除西茨兵之计明日本帅升帐再议。”
智竭筋疲的将军们鱼贯而出。走过我身边时还不忘发出两声嗤鼻之音以显示这帐中还有我这麽个存在。
待众人走了个干净,我也站了起来伸伸腰抬步向帐外走去。
“尹参军。”
我微笑转过身,一脸恭敬:“大帅叫我有什麽吩咐?”
成炫走近,凌厉的眼神如探照灯般扫视著我:
“睡得可好?”
“……”
我无语。没想到他被众将七嘴八舌弄得焦头乱额之际,居然还没忘记帐内有我这个存在,时刻不忘抓我小辫子。杀我之心不小啊。
“哼,父皇封你作我的参军,诸将都尽心竭力商讨时,你却在一旁打瞌睡,凭这点我就可治你个玩忽职守之罪!”他眼神灼灼逼人。
我心道,一进帐你们都当我是空气似的,自个儿围了个水泄不通,我想讨论也挤不进呀。现在讨论完了倒记起有我这麽个“参军”了。
伸手捶著坐久发酸的腰,懒洋洋地一笑:“大帅恕罪……不知,大帅与诸位将军刚刚讨论了大半晚,可有商量出了什麽破敌之策没?”
成炫脸色一寒,眼中杀气毕现。我看得心中摇头,这麽小小一激就忍不住了。不过想想现在情况不同,自古以来,战场上就没有天子之诏,只有将帅号令。他如此不掩饰情绪,是因为他此时已不需掩饰。
看著成炫越来越表露无疑的神色,我咳嗽了一声:“大殿下在治尹悦罪之前,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见他不语,我神色一整发问:“不知,在此时殿下心中,以何事为重?”
他眼光横扫我一下,冷哼道:“自然是击退西、渚两国联军,将敌驱赶出境,将失去的疆土夺回。这又何须多问。”
预料之中的回答让我满意地点点头:“殿下长年带兵在外,不知以为赢得一场战争的关键是什麽?”
成炫不屑地笑了一声,嘴里还是答道:“良将、精兵、源源不绝的粮草供应,三者缺一不可。”
我再点头:“殿下把良将放在首要位置,可知非常重视这点了。就如人的品貌,将帅之品也有等级之分。有百夫之将、千夫之将、万夫之将、以至天下之将。尹悦很冒昧的问一声:殿下自认为自己属於哪一种呢?”
成炫看著我的眼神越来越深邃,嘴中问道:“何为百夫之将、千夫之将、何又为万夫之将、天下之将?”
“能察觉他人的奸诈,看到潜伏著的祸端、能被部下信任,勤劳军务谨慎言行,这是百夫之将,可统领百人的部队;深谋远虑,勇猛善战,这是千夫之将。可统领千人的队伍;能了解下属疾苦、关怀士兵,知人善用,这是万夫之将;能举荐贤能、可信、宽容大度,以仁爱之心对待部下,懂天文识地理,放眼四海之内,治家如同治国,治国如同治家,这是天下之将,可以治理整个天下。”
我将心中早准备好的一段前人兵法气也不歇的说了出来。
成炫听著眼睛瞪我越瞪越大,见我说完,又细细地眯起眼问:“那以你之见,本帅算是哪种呢?”
我回他一笑:“十万之将。”
“怎麽解释?”
“介於万夫之将与天下之将间。将才谋略强於前者,可与後者比较起来,强硬有余,仁爱气度不足。”
成炫听完沈默不语。倒没有我预料之中的色变。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
慢慢地他将眼光凝聚在我身上:“尹悦,我一直奇怪为何那渚国皇帝对你念念不忘、我那痴心的四皇弟更是像著了魔般迷恋你一个男人,原来你也有自有让人著迷的地方。”他语声顿了顿,居然笑了一下,“譬如──不怕死。”
他笑著,眼中却有著泠泠寒气。
我装模作样地拱拱手:“多谢殿下夸奖。”
他眼中寒气一盛:“不过很可惜,你还是非死不可!”
我摇摇头:“我不认为殿下此时真的还想杀我。”
“哦,是吗?那你以为我在父皇面前费尽唇舌把你弄到军中,又是为何?”他将头又凑近了些。
我退出两米外,扬眉一笑:“殿下在百官和你父皇面前举荐尹悦,自然是为朝廷举荐一个能助殿下胜出这场战争的参军了。殿下以为呢?”
成炫听我这麽一说,眼神在我脸上扫视个不停。语音不明地轻哼了一下,却微微低著头默不做声。似乎在杀我与不杀之间的利益之间权衡轻重。
我静静地等著。
时间已到深夜,初夏的夜晚,随著夜深越来越静越来越沈。帐角处不时传来虫鸣,不断清醒著我的神经。
没过多久,成炫的声音打破静寂:
“你有什麽想法就说吧。”
我嘴角微微一翘,知道这场我赌赢了。至少近段时间内成炫是不会打我头上这颗脑袋的主意了。
“殿下以为现在最紧急的事是什麽?”
成炫没好气地横了我一眼:“除了破除西茨蛮兵还有其它?我们商议了一晚,参军睡得香甜自然不知了。”他将参军两字拉得长长的。
我笑了笑:“殿下错了。目前最紧要的并不是思讨破敌策略。”
成炫不满地反问:“错在何处?只要西茨蛮兵一破,渚国之兵又何须太过惧怕!”
我拧了拧由於缺乏休息快要罢工的脑神经,清了清嗓子:
“用兵之道,在於人和。人和则不劝而自战。如果将吏相猜,士卒不服,殿下以为你胜出这场战争的机率又有多少?”
成炫不愧是带兵多年的能将,听到这系统的兵法理论,眼睛也亮了一亮,随即神色一肃,脸上竟有几许诚恳之色:“参军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心里暗笑,这人变得倒快。嘴上解释道:
“我军首次与西茨军交锋,就胆怯退却,败了一阵。殿下那天虽然亲自押住阵脚,士兵们勉强杀敌,那也只是因为惧怕殿下之威,或者惧怕殿下手中之剑。并不是真心全力杀敌。两军交锋,首战就失利,这会导致士气低糜不振。而殿下亲手斩杀士兵以立威,士兵心中就会生怨。久而久之,军心涣散,军容不振,这样一支士气不振怨气横生的军队不用敌人来击就已溃不成军。又还谈什麽其他的。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军心,鼓升士气,然後再谋其他。”
成炫沈吟著:“那依你之见,现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激发全军士气呢?”
“士气不振,原因之一是惊惧於西茨兵的强悍嗜血,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士兵对这次战争的意义缺乏认识。而前一个原因的解决也大部分有耐这个问题的解决。殿下可听过背水一战?”
成炫眉头深深皱起,望著我摇了摇头。
我有些叹气,这究竟是个什麽时代!
“有将军带兵出征,为了能破除强於十倍的强敌,他将船沈掉,将做饭的锅打破,让士兵背水和敌兵作战。前有强敌,後有江水。士兵无路可退,只得奋勇不顾性命地杀敌。试问有谁能抵过一支亡命之师?其实目前成国之军也可以说是处於背水一战的境地。只是士兵由於长期安逸,短时间没有意识到这个现实。殿下只要让他们清楚目前自己的国家处於危急存亡的一刻,而战场上他们退让一步,就是让给敌人一寸国土。输一阵,就会输掉耐以生存的宁静家园,输掉家中的亲人孩子老婆以及自己的性命。让他们人人自危,从心里想打赢这场战争。让他们明白自己背後支持保护著的是自己绝不能输的东西。让他们明白绝无路可退!这样一支义愤之师同样是具有强战斗力的。”
成炫听完我滔滔不绝一大段话,拍手道:“不错!”瞬即又皱眉,“可那西茨兵又该如何应付?”
我又清了清有些干涉的嗓子:“前几天交锋时我在远处看了很久。发现西茨兵虽然强悍,但想必多为莽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且我看他们队形军容约束并不严整,传闻的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也恐怕只是大多别人惧怕他们凶猛的形象。要攻破也不是没有可能。”
成炫面有喜色,居然神情中带了些恭敬:“敢问参军有何高见?”
当晚,我和成炫谈到快天亮时分才散。我回到帐中补眠。直睡到将近傍晚时分,才被一阵阵响彻云霄的呼喝声惊醒。晕晕糊糊的脑袋中第一个反应是西茨兵打来了?仔细一听才发现声音高亢响亮,整齐划一:“……誓死卫国!保卫家园!誓死……”
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披起上衣,走出门外,远远看见操练场中,成炫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身旁高高扬起的巨旗上用墨笔写了大大的两句标语,正是刚刚士兵们高呼的。
他还真是雷厉风行。我笑了笑,又转身进帐继续补眠去了。
气氛沈重的大帐内,人人面上除了紧张,就是诧异,大大的诧异。
“今日这战由尹参军负责调派。”
成炫此语一出,立时引起全帐一阵哗然。反对声如潮。
有人更是站出队列大声说:“他尹悦无名无职,凭什麽指挥我们!”
我眼睛看向正坐上位的成炫,一直没出声的成炫大喝一声:“大胆!尹悦乃我父皇当著文武百官之面御封的参军,怎会无名无职。你身为将,不遵号令,胆敢藐视本帅不成!来人呀,将他拖出去重责脊杖五十,以惩效尤。”
帐外行刑兵正要将鲁闽拉出去,我连忙拦住说:“请元帅息怒。鲁将军也只是一时心中不服,并没有犯多大错误,不应受到如此重罚。”
其余众将见我一说,也都跟著跪下求情。成炫才消了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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