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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哥,你听我说……”
“我如果今天没回来,你就这样走了是吧?然后给我个电话跟我说明情况是吧?”展骏没太激动,他语气温和地说出了自己在看到温珈言行李瞬间明白的事实,“我连你一个过得去的告别都不值得吗,温珈言?”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是超级难写的一章……痛苦= =
☆、48.不想听,都是借口。
温珈言没反驳也没接话。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里,一件件把行李拉到客厅中央,最后把琴盒靠在沙发边上。展骏走到窗边,不想看那些刺眼的东西。他用愤怒来维持着自己现在的行动,压制着愤怒之海底下汹涌的暗流。
和展骏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温珈言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模样。会骂人,会打架,还会咬着音节说话,虽然表面上似乎平静,但心里早就怒成了滔天火海。他知道展骏是真的生气了,又生气又伤心。他站在自己行李旁边,很想说些什么,可一时间想不出任何一句能让展骏听进去的话。
僵持的气氛凝滞了很久,展骏突然起身走到玄关,抓起鞋柜上小盒子中属于温珈言的那一串钥匙,把自己家门的那两根撸了下来。察觉到他意图的温珈言匆忙拦着他不让他拿走,却发现展骏的手一直在抖。
“展哥,别这样,别……”
“不是要搬走么,要退租么,还留着这个干什么?”展骏把钥匙死死捏在手心,又冲又急地说,“自己家门的钥匙被个陌生人拿着,谁都不会放心的。”
被划归为“陌生人”的温珈言脸上终于现出被激怒的表情。他卡着展骏的手腕,力气越收越紧,要从他手心里抠出那两根钥匙。展骏被捏得生疼,可心底的倔强窜了上来,不管怎样都不放手,与温珈言无声地对峙着。
最后是温珈言先松了手。他看到展骏手腕上被自己攥出的红痕,心头一震,手劲就再也没能使出来。
展骏捏着钥匙,擦过温珈言身边走进了客厅。他知道温珈言在看自己,但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往日在家里总是扮演话唠角色的温珈言默然一会儿后,回头一件件拖走了自己的行李。他最后把琴盒背在身上,朝坐在沙发上刻意不看他的展骏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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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骏的手里还一直捏着那两根钥匙。一根防盗门的,一根木门的。这两根钥匙还是他去为温珈言配的,签合同的时候温珈言问起,他把用一根红线穿着的钥匙扔在桌上,年轻的大学毕业生拎起红绳与钥匙,笑得让他很不好意思。
钥匙不平整,他捏的力气又太大,指腹和掌心有明显的痛楚。
被回忆和痛感分去了些许注意力的展骏突然被人从身后按住。
温珈言站在沙发后,单手按在他肩膀上,在展骏挣脱之前飞快地亲了亲他头顶有些蓬乱的头发。
展骏的心突然就疼了,又闷又重像坠着沉重的岩块。
背着琴盒的青年没再说一句话,沉默温顺地离开了这个住所,回身看着他坐在沙发上呆愣的背影,关了门。
展骏一个人在原地坐了很久。
窗边不会再出现温珈言乱放的琴谱,厨房也不会有人莽撞地冲出来揪着他问“火怎么调小啊锅快烧干了”。电视柜上面他随手放的绝版蓝光碟被收拾干净,那张贴在电视墙上写着“十八万!!!”的白纸还留着,温珈言还花了心思在纸上花了很多无意义的花纹,说要留个纪念。展骏起身撕下了那张纸,揉成一团和钥匙一起扔进了垃圾箱。
他走进房间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眼睛,压抑住酸涩的泪意。
在开始的时候虽然有过片刻霜雪白头的幻想,但实际上也已经做好了分开的准备。他没想到的是明明很愤怒,却在温珈言最后的亲吻中全都化作了挽留和原谅的冲动。展骏气干净利落地把自己和他的一切就这样否定了的温珈言,也气即使无比愤怒却又在温珈言的温柔里轻易败下阵的自己。
但那个巨大的沟壑,温珈言根本跨不过去。展骏只要一想到温珈言在做选择的时候放弃了自己,即使理智在小声提醒“他有苦衷”但心里被切割和碾压一般的悲哀依旧没法停止,疯狂地占据了他脑子里所有的空间。
他疼惜和爱护的人,为什么在伤害他这件事情上,都能做得那么干脆利落呢?
他们总是在他无知无觉、甚至感到自己距离幸福不太远的时候给他当头一击。自己也许只配拥有这样的人生——被这样屡屡残酷地提醒,展骏不知道他最后的防线是不是就在脚跟后一寸,这些痛苦只要再来一次就足够毁灭他。
展骏没躺多久,他想起自己房间里还有温珈言的一张照片,是他、肥佬和温珈言参加三人篮球的时候照的。
他应该丢开和温珈言有关的所有东西,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展骏提醒自己:你一贯都是这样做的,伤害了自己的人就应该摆脱得干干净净,父亲也好,恋人也罢。
但书柜上本该放着照片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他和展韦的合照、他自己的照片全都在,唯独少了那个三人照的相框。
展骏没想到温珈言居然把那张照片带走了。在发现照片不见的瞬间他忘记了自己前一刻摆脱旧事的决心,对温珈言的怨恨却上升到了极点——那是他所拥有的、唯一的一张有温珈言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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