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作者:疯魔成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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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单朗拱手,循着小活宝离去的方向找到人,发现小活宝在给武长青熨衣服时,心里酸了一大把,使劲攥拳才按下醋意,上前小心笑问,“我想请你……”
“我不去!皇上肯定又开赌了,我简直能猜到他肯定是赌武大哥会带上我,否则他原本就不喜欢武大哥,之前哪次宫宴请过武大哥了?现下我住在武大哥家,他肯定又拿这事打赌,之前传口谕的公公也说可以带家眷,而且把这话说了两遍,明显的暗示嘛,希望我们配合皇上赌局得胜,就算我是跟你去的,皇上也会硬掰成他想要的结论,所以我坚决不去!”
单朗笑而点头,“好吧,你说不去就不去,夜市比宫宴有趣多了,我们……”
“你必须去!”白尘轻推一把就愣住,“你怎么没穿宴席礼服?”
“因为我猜你不想去,所以提前告过假,倘若你愿意去,我在值房处放了礼服,到时换上就行了,我也给你备了一套,以前是我考虑不周……不,我没考虑过,但绝不是你不值得,而是我本身就不注重这类事,会替别人考虑,只是因为别人不是我的什么人,没替你考虑,则是因为把你当成了我自己,我不在乎衣食住行一类事,所以……就是说……我不是故意薄待你……”
单朗急于解释却越发口拙,白尘偷笑,面上正色道:“你不曾薄待我,亦如你不会刻意善待你自己,何况我也是男子,一来不需要在衣食上有多精细,二来,我有能力供给我自己,实在不能了,我有朋友……”
“你还有我!”单朗急得拉了白尘的手,白尘微微一挣便作罢,因为小狼哥哥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叫他如何狠得下心?
“你现在还没追到我呢!等你追到了,我会把你算在内。”
单朗点头,舍不得放开白尘的手,故作好奇,道:“你教我熨衣服吧,你不在家,我的衣食都要自己打理,已经乱成一包糟了!”
“怎么可能?”白尘嗔怪又诧异,“我又不是直接从宫里来武大哥家的,之前我还特意回了一趟家,就是担心你不会打理自己的内务,所以我都好好弄了一遍才走的,林霄生辰那日我也进屋看过,跟我离开时没什么两样,这才几天功夫就一包糟了,怎么可能?”
单朗暂时答不了话,因为心里涩得发疼,可恨自己曾说小活宝的心意不如端木霖实诚,其实小活宝满心都是他,即使被他伤透了心,即使打算离开,也依然要为他打理好一切才放心,换了自己,怎么可能前一刻守望着爱人跟别人熄灯同宿了,后一刻还能揣着一腔碎片为爱人整理内务?
“你不在家,我也不想回去,所以之前没有弄乱,林霄生辰那晚,你准我追你了,我一高兴就回家住了,可是你不在家,我也住不下去,偶尔回去看看或者拿点东西,莫名其妙就弄乱了,林霄帮我收过一次,可是收过之后更乱……”
单朗顿住,因为白尘抽了一口冷气,“你居然让他收屋子?他就好好坐着也会摔坏东西,别的也罢了,你送我那十个琉璃娃娃绝对不能出事,那是我专门请人从阳州家里带过来的,被他摔了吗?”
“没有,我知道你宝贝那十个娃娃,他提出帮我们收屋子的时候,我特意把娃娃带到别间,等他收好了……呃,收过了之后,我才带着娃娃回去的,所以你放心,他们都幸免于难。”
单朗陪笑似邀功,白尘翻个白眼就叹气,“照这么说,除了娃娃,其他的瓷器都完蛋了?”
“没有都,还是剩了三五件,我知它们都是你从夜市小摊淘来的,所以我们今天再去淘了补上……”
“补什么补?那些玩意多数都是他胡乱买来堆在我们屋里的,只有少数是我挑选了而且是他付的钱,摔坏了也是他的损失,没割伤他才是万幸,现下你还是赶紧宫宴去!”
“我已经告过假……”
“你必须去!听说这是伊兰国首次派遣王族使臣来朝,当日我们还在玉州时,恰逢那儿有一个伊兰国的使臣,我无聊了跟他说过几句话,这才知道他居然是长驻玉甸国的邦交臣子,同是大凤庇护下的臣国,伊兰却私结他邦,其心可疑,此番派了王族作使臣,究竟是为表忠心而遣贵示尊,还是包掩祸心暂低姿态,又或是担心步了玉甸的后尘而曲意请罪?究竟是怎样,你且去瞧个清楚!”
白尘说着还重拍单朗的肩,简直是托付重任一般,单朗不得不郑重点头,暗里则苦笑,我才不想管那些臣国要怎么勾结祸乱,实在闹得凶了派兵镇压就行,尤其伊兰这种天遥地远的小城邦,收归大凤的价值不大,目前最重要的是追回我的宝,国不可一日无君,单朗不可一日无白尘,否则国破家亡又如何?
话虽如此,单朗还是怏怏而去,白尘也迅速替武长青打整一番,把人送出了门,回屋喝了半盏茶就打算去那边家里收拾所谓的一包糟,谁知管家禀言有人想见他,出去一看,竟然是甄侍卫,旁边坐着的小孩竟然是太子,不,已经是皇上了!
管家显然不知来人的身份,只道是白公子的朋友,白尘也不戳破,因为皇上微服而来,必定不高兴被人知晓身份,及至管家命人奉了茶,白尘才请退旁人,上前叩首拜礼,听皇上命他平身后才敢弓身退到一边,正惶惑皇上的来意,却见皇上奔过来拉了他的手,吓得他几乎想跑,就算皇上是个小孩,但是襁褓皇帝也能杀人呢!
“你不高兴看见我吗?”皇上明显委屈的语气,还拉着白尘的手晃来晃去,“你好好看着我嘛!刚才你行大礼的时候,我都好好看着你的,说明我守了你的规矩,现在你得依我了不是吗?我们是朋友啊,你忘了?”
天,我们是君民关系好吧?而且我跟你行大礼怎么会是我的规矩?你这话让人听了去,我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白尘把人带到后院自己屋里,特意把门敞着,把窗户也打开,这是为了防备有人偷听,回头却见皇上一脸稀奇,还神神秘秘地门口窗边看了一遍,悄声道:“你在玩什么游戏?”
我还想问你在玩什么呢?白尘带了三分奈何七分恭敬,道:“回皇上,草民没玩游戏,倒想请问皇上此来有何吩咐?”
“吩咐什么啊?现下又没在朝堂上,你就不要跟我守那些规矩了嘛!就象单朗是辅国大将军,总不能回家后他还是大将军吧?我也一样啊,在外面是皇上,关起门来就是个需要玩伴的小孩,庆王走之前还特意嘱咐我有事没事多跟你在一起,结果我被困在宫里,半点自由都没有,想请你进宫吧?又不忍心夺了你的自在,宫里实在太闷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瞅着单朗和仁武候出门了,我才敢进来找你,可你好像变心了,我却对你一心一意、朝思暮想、辗转反侧、昼夜……”
“皇上!”白尘恼羞成怒却又一身鸡皮疙瘩,谁知皇上嘿嘿笑,“小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凤允翊,你可以叫我允翊,或者小翊,喜欢哪个就叫哪个!”
由得我喜欢?找死还差不多!白尘奈何一叹,“单朗私下里叫你什么?”
凤允翊明显一愣,然后尴尬地笑,“他都是乱叫的,你不能跟他学,如果允翊和小翊你都不喜欢,那你想个喜欢的叫吧!”
这个也能想?白尘恨不能揪着小孩打一顿,但这小孩是皇上啊天,您是玩我的吧?
“我倒想叫你大皇呢,又怕产生歧义。”
“为什么?”
白尘不语,凤允翊看向身侧,甄侍卫赶紧代答,“回皇上,白公子说的大皇是皇上的皇,可是容易听成黄色的黄,而大黄通常是狗名……”
“那要是一只黑狗白狗也叫大黄?”凤允翊不以为然,拉着白尘坐到软榻上,把白尘的手指当成玩具般轻抚着,嘴里连声叹气,“我知道你为什么变心,因为我让你失望了,当日说了要你做我的心腹臣子,登基后,我却没有颁旨践诺,一国之君言而无信,难怪你变心了,此事却不是我有意毁约,而是毁在两个人的手里,一是庆王,他不准我把你卷入朝堂,二是单朗,他不准我拿朝事来烦你,可恨我做了皇帝也得不到想要的人,害我日思夜想,足足瘦了好几斤,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凤允翊长声短叹,白尘则寒颤一连串,抽回手来抱肩搓了搓,稍微坐开一点,不无怨色,道:“你那些酸文调子是凤步鸣教你的,还是你跟什么浑人学来的?”
凤允翊委屈至悲愤,“这是我的真情实感啊!怎么会是学来的?我对你的一片情意天地可鉴……”
“打住!”白尘抬手作降状,想起那日跟单朗演戏,天地可鉴之后就是山无棱天地合,虽不知眼前这位的天地可鉴之后是什么,但是再由他说下去,自己非肉麻死不可!
“小尘不相信我……”
“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怀疑,但是今儿伊兰遣使来朝,你既赐了宫宴,就算不耐与坐,最少也要露个面……”
“我在朝堂上露过了,本来可以不赐宴,但是你一直不去找我,上次宫宴你也没去,这次我也是随便试试,小甄说单朗在值房放了礼服,我赌你有一半可能性会跟单朗去吃宫宴,剩下的一半我亲自来验证,果然的,你又让单朗独自去了,不过这次嘉义候没去,所以你放心,不会再出事了!”
瞧吧,再嘻笑玩闹也是皇帝,事无巨细连同鸡毛蒜皮,只要皇帝想知道,哪怕个人私情也不是秘密!
“端木霖设计单朗的事,皇上是何时知道的?”
“叫我允翊或者小翊,至于端木霖干的坏事,我也是事后才叫影探查了一下,小尘怀疑是我搞的鬼吗?”凤允翊二指冲天,“我发誓,如果我曾做过一丝对不起小尘的事,叫我遭受……”
“别胡说!”白尘惶急低斥,随即又觉失仪,谁知皇上笑眯了眼,“我就知道小尘心疼我,不舍得我发毒誓,可是作为朋友,我真的很不象样,因为我竟然不知道小尘服用过逍遥丸,作为皇帝,我又很无能,因为我想要如意丹都要通过端木霖,我不知道皇叔为什么把秘药的职权交给他,当然,这已是宗司处的权限范围,其中很多事务都属于禁忌式,尤其皇帝不可轻易插手,其实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单朗也不跟我解释,大概他也不明白吧?小尘明白吗?”
很明白,你也不是不明白,只是用这一个不明白,希望我能体谅你的不得己,从而相信你那天地可鉴的情意,但是即便你不说,我也会体谅,不为别的,只为单朗愿意辅助你,但凡他愿意,我便无不跟信。
“皇家之事,我怎么可能明白?只是你也不用为如意丹烦心,此事左右都能周全,倒是该替端木霖打算一下,我知他中过蛊毒的事,顺帝也知他不能领职要务,也许把秘药的职权给他,就是为了安抚其心,毕竟一个成年男子不能自主理事……”
“不是不能!”凤允翊冷笑,浑不似先前的顽皮小孩,倒有几分单朗的狠决样,微微眯眼切齿,道:“他只是被皇叔宠坏了,若说他不能自主理事,怎么就能端着一脸无辜还阴谋阳算,走到哪儿都祸害一大片?我也曾怜他受蛊毒之害而心智受损,可惜我曾听他着人领罚,那人只是个嘴碎点的小太监,从没正式侍候过任何一个主子,言行稍有冲撞也只因为不知道他是嘉义候,至于捆到管教处打个半死吗?回头他又跑去送药,还说是为了人家好才着令管教,后来听说小太监死了,他没有丝毫歉疚也罢,还到处宣扬他是多么地看好那个小太监,说小太监让他失望了,他娘的,人都死了还对不起他了?要不要变鬼给他磕头认错啊?”
凤允翊激愤失态,白尘也切齿沉叹,“我就觉得他不似心智问题,更象一只疯狗,但是疯狗不会思谋算计,他却懂得谋划,最糟的是,他从不认为自己干过坏事,因为他做的不论什么事,顺帝都说好。”
白尘恍悟缄口,凤允翊摆手笑,“没事啊,你说的是事实嘛,皇叔本来就不该把他宠成疯狗,别的也罢了,害得单朗被你抛弃了,幸亏你不忍心我独自奋战,所以给他机会追回你,否则他就要抛弃我了,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啊,虽然我现在看起来很无能,但是以后会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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