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作者:疯魔成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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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为逍遥候之婚事宴请百官,这个大概能接受;皇上要新人在礼部大殿上拜堂,这个……问题不太大;皇上要新娘从皇宫嫁出去……什么?
白尘骤然抬头,谁是新娘啊?我是男人!就算我是单朗的男妻,但我不是皇家的人,为什么要从皇宫嫁出去?
这个不行哦!白尘悄扯单朗的衣袖,单朗点头,继续聆听旨意,接下来也没什么出格的内容了,无非一些赏赐而已,不过里头居然有一套新娘妆奁,纯粹是公主的仪制,这就是要小活宝从皇宫嫁出去的理由吗?
宣旨的公公走了,白尘捧着圣旨看了半天还没回神,别的也罢了,上头说的逍遥君是谁啊?如果是指新娘的话,未免矛盾了,既是君,为何又赐予公主嫁服?如果逍遥君不是指新娘,那又是什么意思?
“我可不可以反悔啊?”
“不可以!”单朗夺过圣旨扔在一边,搂了白尘亲吻安抚,“你只选你高兴的就行,其实除了那套女装礼服,其他的,咱大概能接受,何况皇上原也是一番好意,当日我曾求顺帝予你正名,顺帝嘴上不允,修改户藉时却不反对我写你是我妻,如今宗司处也录文备案,皇上又大肆礼办,为顺帝先前之过弥补是一则,最主要的,却是代表大凤偿你那十年不应该的苦楚,若非你不准我张扬行事,我原本也想热闹一番,与你双骑过市,要叫世人知道逍遥候的爱侣是何人,现下皇上既有此意,我们便一同从皇宫骑马至礼部,一般喜色礼服同拜堂,好吗?”
白尘含泪带笑,踮脚吻在单朗耳边,“好。”
其实只要是你所愿,我无所不好,何况我本就是俗人一个,而且一直心口不一,说不在乎名分,听你求婚时,我却幸福得想死;说不在意婚礼场面,听你想跟我热闹过市时,我却雀跃在心;说出可否反悔,听你断然否决时,我高兴得差点同意穿女装……
其实,我是一个虚荣的人吧?但是……幸福更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2 章
成顺元年十二月二十八,大凤逍遥候迎娶皇上义兄名白尘者,圣旨特封白尘为逍遥君,当日辰时于宫中与皇上行兄弟礼,巳时共宴一席,午时迎来逍遥候,一对新人一般鲜衣怒马,前后均有皇家仪仗盛典护送。
双骑并行过市,京城百姓夹道观望,欢呼不止,赞誉不尽——逍遥候俊朗英挺,逍遥君俊美如玉,真真一对羡煞人的佳配!
喜队巡街绕行,几乎走遍京城每条大道,直至酉时才行转礼部,由专人将新人引到静室更换喜服,稍许进食后便是吉时,新人携手步入礼部大殿,皇上及武长青各自代表新人家首,接受新人的拜见,司仪高声宣礼,新人依礼而拜,天地高堂也罢,观礼的人只奇怪夫妻对拜时,新人为何互拜了三次?
因为我们不止拜堂,我们还结拜啊!这是小狼哥哥的意思,他说欠了我十年呢!
白尘满眼都是幸福的泪,单朗也是悲喜交错,他的小活宝啊!名正言顺,是他的了!
拜堂后自然是喜宴,朝中百官举酒相贺,殿外喜乐不断,大门外则摆了义席,京民也好,乞丐也罢,全民同享逍遥候喜宴!
多年以后,但凡言及成顺元年之喜事,除去新皇登基,便是逍遥候迎娶逍遥君,彼时场面之盛大隆重无可比拟,新人之玉配养眼天下无双,当然了,这是后话,于此时而言,白尘只有一个感觉,累!
为什么呢?小狼哥哥不累?居然还想洞房?
不要了!饶了我吧!白尘闭目摆手,却是异样触觉,努力睁眼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小狼哥哥帅气却笑得有些傻气的脸,然后便是小狼哥哥手上的酒杯,白尘摇头,“我不玩了,我要睡!”
“乖,再撑会儿,还没喝交杯酒呢!”单朗温言笑哄,一手搂人,一手塞去一杯酒。
白尘半睁着眼,微微嘟了嘴,这是半睡半醒时才会有的表现,单朗心下喜爱,凑上去亲亲,“小活宝最乖了,抬手啊,要喝交杯酒了哦!”
白尘点头,有没有抬手交臂不知道,不过唇上贴来温热,嘴里溢进甘美,醉人的不是酒,而是小狼哥哥的温柔……
呵,温柔么?这是白尘翌日午时的冷笑,就算他不是女人,不需要小狼哥哥怜香惜玉,但是起码的道理要讲一点吧?他都累成那样了,交杯酒都是半睡半醒喝下的,甚至努力遵守新婚必须洞房的规矩来了一回合,之后不是应该睡觉了吗?事实呢?
“之后你睡着了,我也就睡了……”
“才怪!之后你又做了两……”白尘缄口,因为他想起来了,第二回好像是他迷迷糊糊要求的,第三回也是他迷迷糊糊接受的,总之他真的没有开口反对,为什么没反对?
还能为什么?高兴得疯了呗!幸福得要命才会不要命地放纵!白尘红了脸,接了单朗一直递着的粥食,其实他不需要滋补,可是不忍单朗自责般的劝哄,不过小狼哥哥越来越能干了呢!这么精致美味的滋补粥,他都未必做得出来!
“三儿教我做的,之前他不高兴我们在一起,但又不忍心我一锅锅废品出灶,所以就教我做了,昨天我要去宫里接你的时候,他终于认可我了,虽然他不认可并非严重事,但他是你家人般的兄弟,我希望你的家人都喜欢我,从前我不在乎别人怎样,甚至有了你之后,我也并不真正注重周边人情,就象我二哥曾经说我是白眼狼,我两位哥夫也骂我黑心烂肝,就算我大哥那种目中无人的性子,也说我更胜他一筹,所以二哥才会叫你教我人情世故,我也正在自学,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据说我曾经很懂这些,但是你失踪之后,我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最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儿了吧?”
单朗说着就笑,白尘含泪点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小狼哥哥,当日陪你去丰州办事,亲眼见识了你的行事能力,当时除了惊叹,我还很心疼,因为你不是表相那般生硬的人,你要思虑很多要命的实务,心力劳损是一则,心思不可繁杂是一则,其实行大事者都这样,所以才会需要师爷或幕僚一类,除了献计益主,还有圆泛细节,代为周全小事的作用,但你总是独自行事,我没能体谅你不说,甚至劝戒你周全人事,还说要帮你找回敏于俗务的你,其实是我谬误了,所以你不必学什么人情世故,你就是你,我爱的你。”
白尘说完便给了单朗嘉许式一吻,单朗舒心一笑,随即苦了脸,“据说新婚都有假,我居然没有……”
“你赶紧公干去!明儿就除夕了,之后最少也有三天假,有得你休!”白尘轻推单朗,自己则继续躺回被窝。
单朗宠溺吻抚,而后悄声出去,白尘虽闭着眼,唇角却是满足而幸福的笑,他的小狼哥哥越发稳重,也越发温柔了呢!
养家的男人辛苦去也,米虫继续补眠,可惜只睡了小半刻就被林霄唤醒,“害人虫来了,卫哥哥不在家,我怕!”
白尘迷糊着嗯了一声,然后一个激灵,“他带了笨蛋坏人来吗?有没有怎么你?”
“什么怎么我?”林霄趴在床边,两手往被窝里钻,“外面好冷啊!我怕吵着你,站了好半天才进来的,手都冻僵了!”
“谁准你在外面冻了?”白尘把林霄的手焐在胸口,果真冰块一般,又见林霄眼睛有点红,“哭过了?”
林霄眯笑点头,“昨天哭得好厉害!因为太激动了!首先是为你高兴,其次是为我自己,你肯定没发现昨天的禁军护卫队里有我,而且我就在卫哥哥身边,好骄傲啊,我是他的贴身亲兵,而且我穿禁军甲服的样子好帅哦!卫哥哥完全被我迷倒了,等不及吃喜宴,看你们拜完堂,我们就赶紧回家洞房,我演的是被俘的将军,不惧各种严刑拷打,卫将军一怒之下就把我那个了,我演得太投入,真的哭了,吓坏卫哥哥了都,可是太好玩了!”
林霄边说边笑,白尘无力地翻个白眼,人也慢慢坐起来,原本想请林霄帮他找衣服,谁知床边小几上已经放好了,自然是小狼哥哥替他准备的喽!怎么办啊?太幸福了!
“你别只顾着回味昨晚的洞房啊!害人虫来了!”
“谁会回味那种事?”白尘微嗔,接过林霄递来的衣服慢腾腾穿好,拉着林霄去外间喝了半盏热茶,摸摸林霄的手脸,嗯,热乎了,那么就去应付害人虫吧!
外院待客厅里,端木霖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才等到主家见客,来不及客套虚礼,甚至有些失态地冲到白尘面前,“你知道吗?朱小姐自尽了,就在昨天,大概你跟单朗拜堂的时候,她自尽了,她是绝望而死的,被你们成亲的事情害死了!”
“是吗?”白尘轻笑,拉林霄坐到火盆边,倒一杯热茶给林霄捧着焐手,也顺手给端木霖倒了一杯,“进门是客,坐吧!”
“你还有闲心喝茶烤火?朱小姐被你们害死了!”端木霖顿足。
白尘且不答话,伸手在火上烘了烘,抬头冷笑,“你弄错了一件事,她是被你害死的……”
“我怎么可能害人?她是听闻你们成亲的消息之后才自尽的,是你们害死了她!”
“我和单朗成亲的消息为什么会使她自尽?”白尘淡淡冷笑,“你曾说当日顺帝选秀时,内中有朱小姐的画像一张,你见之倾心,顺帝有意成全才会把她的画像搁置一边,之后查知她的品性配不上你,然后才有了单朗娶之,以防你被不堪之人所污等等事端,如今她自尽了,但若你不曾见画起意,以她的容貌,做到妃位亦属平常,那样的话,逍遥候成亲与否关她何事?因此她之死,原是拜你所赐!你且回去忏悔要紧,何苦大概宣扬自己的罪孽?生怕别人不知道仁厚温良的嘉义候也会杀人不见血么?”
端木霖目瞪口呆,满眼惊惶怔忡,半晌才长抽一口冷气,“真是我害的吗?”
“你若摸得着你的心,就请自个儿摸着想想,若是摸着心都想不明白,你可以怀疑你的心是否还算人心?”
白尘说着就扯了林霄一下,“不许玩火!”
“可是我有点饿了,我想吃烤红薯。”
“家里没有……”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端木霖怔忡发问。
白尘啧叹,林霄则咙咙嘀咕,“这么明白的话都不懂,真的要笨死了!但也说明你的心真的不是人心哎,是的话,怎么会不懂白尘的意思?人心都是肉长的,会疼,会酸,会生恻隐,会感哀怜,你也会,可是你只为自己,尽皆私欲也罢,还尽咎他人,你的心早就不是人心了,狗的心都比你强,这不是骂你,因为拿你的心跟狗的比,狗会觉得屈辱,觉得我在骂它。”
“你……你是说我还不如狗?”端木霖怒极上前,白尘抬手止住,“你若不能恪守礼数,别怪我不敬逐客!”
“可是他骂我!”
“别说他没骂你,就算骂了,也是你自找的,何况你本就是找茬而来,难道要我们礼遇?”
“我不是来找茬,只是特意来告知你朱小姐的死讯……”
“这就是找茬!”白尘冷眼一瞟,“你简直欺人太甚!今日是我新婚头一天,就是亲友登门贺喜也不会选在今日,更何况你竟然是来报丧!可叹顺帝曾嘉许你良善如纯,谁知你触人霉头也罢,竟然将自身罪孽推给他人,何曾良善?纯纯的歹意倒不假!”
端木霖一脸委屈,“我没有歹意,我是怕你们不能及时获知这个消息,过后会觉得愧疚……”
“你呢?朱小姐的死,你作何感想?”
端木霖愣睁,白尘笑叹,“回去吧!回去问问你表哥,朱小姐的死,你应该作何感想,问好了再来找茬!”
“不是找茬,雷袭说要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否则……”
“他在教你自尽,为了给他省事,你出门就去死吧!”白尘起身送客,端木霖不动,突然恍悟道:“他真的考虑不周呀,你也说了今日不合报丧,他却叫我来,这真的不合适呀!还好你宽宏大量,也幸亏单朗不在家,否则他完全可能打我,所以你不要跟他说我来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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