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作者:疯魔成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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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祸害的话,你还不滚远点?”白尘掐片水草逗弄露头的鱼儿,鱼嘴一张一合好可爱,旁边没有烦人的聒噪就好了,虽然奇怪臻月郡主怎么也来了别苑,但是无心追问,生性怵女子,是真的。
“你以为我高兴来?要不是为了单朗,我才不会自愿受困。”
这样啊……白尘扔了水草,回屋拿了糕点喂鱼儿,斜瞟旁侧一眼,笑道:“你既为他而来,何不缠他不放?巴巴找我说话,找茬还是找骂?”
“你别得意,就算暮王事败,你也没好下场,皇上愿拿皇位换你出去,这便是你惑君罪由!朝臣们必不容你猖狂,你死定了!”
“你喜欢我吗?”白尘笑得无邪。
臻月羞怒,“你夺我所爱,我恨不得你死!怎么可能喜欢你?”
“若非喜欢,怎会巴巴地跑来找我,还提醒我小心朝臣诤言?你若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层,可见你悬心我的生死,才会替我思虑及后事,不是因为喜欢么?”
“你……你无耻!”臻月顿足,甚至推了白尘一下,白尘顺势歪坐一边,继续喂着鱼儿,笑道:“你怎生恼怒都无妨,不要动手就好,我不是君子,幸而也没摔疼我,否则我一定会打还你,但若好生说话,我不介意奉陪,毕竟你是皇上的堂姐,就连顺帝也对你看顾颇多,我终究要以礼相待,另则,你不是为了单朗而来,虽不知详情,但你骗不了我,你应该是协乱一员……”
“你胡说!”臻月急得又推一把,白尘扬手挥开,冷眸冷笑,“你若心中无鬼,何至失态如此?今日也不是找茬而来,却是得意忘形显摆来的,此时此处亦算暮王势力之地,虽不知周边如何,但是你能自请而入便令人生疑,就算你也是皇上亲近之人,暮王可拿你作人质一个,但是多一人亦是多一累赘,况你原本无足轻重,自请为质未必讨喜,因此你是暮王从属,甚至可自由出入,而皇上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不屑问罪罢了,一句话,皇上或暮王都没拿你当回事,你不过独角唱戏,跳梁小丑而已!”
“你……你……”臻月戟指语塞,白尘哈哈笑,“你露馅了,我那些话是诈你的,你若笃定便是无鬼,你若恼火便是被我言中,既然你不经诈,我便直言询问,暮王许了你什么?”
“你少自作聪明!暮王的事与我无关,我是为了单朗才请为人质,进来只是确定他是否安好……”
“然后便由暮王作主,成你好事?”
“你怎……胡说八道!”臻月别开脸,心虚的掩饰。
白尘啧叹,“你想做妾就该谦卑而来,分明是想讨我一个准许……”
“谁要你的准许?单朗中了顺心蛊,暮王要他怎样就怎样……”臻月顿住,自知失言又不甘示弱,冷哼道:“总之你得意不了多久!”
“你呢?”白尘淡瞟一眼,“靠着暮王的帮衬,你又能得意多久?”
臻月微愕,狠狠道:“暮王成败与我无关,我只偿我所愿,单朗原是喜欢我的,若非你半道插足,他不会迷惑至此!”
“你之所愿莫不是一夜露水?”白尘不无哀怜,道:“回去吧!单朗不会如你所愿,你应该知道我就是单朗十年苦寻的人,因此我不是半道插足,但你依然执迷不悟,无非因为单朗曾御前许言,却不是缘于对你的喜欢,当日在蜀州未能跟你释清,只因我当时有身份之忧,现下也该跟你明言了,单朗所说的喜欢只是因为你当时戴着那样一个项圈,上面的锁片酷似我当年送给他的平安锁,他只是喜物类似,并非喜你这个人……”
“你胡说!我不信!”臻月哭吼,却已弱了气势。
白尘喂掉最后一捻糕点,起身直视臻月,“你可知顺帝为何命你留居宫中?”
臻月摇头,眼中闪过莫名惊惶,白尘垂眸笑叹,“你不该怕我,我其实不会打女人,相反,我很同情你,当然不是无端同情,只因你之不幸有小半缘于单朗,他若不浑说喜欢,顺帝也不会有那般决意,之后命你居留宫中,只是为了解你困厄,同时也是劝你对单朗死心,因为顺帝知晓,单朗只爱我。”
白尘说得隐讳,臻月却已了悟,“你……你是说,顺帝不高兴单朗娶我,所以才命人致我无生养,后来留我在宫中,只是为了解除当初的症结,一切只因单朗不会再想娶我了,是这样吗?”
“卿本慧质,奈何执迷?”白尘淡淡笑侃,拎了空空的盘子回屋,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须臾骤响痛哭,却是凄声嘶喊,“您害惨了臻月啊顺帝!”
嗯,我同意!但是比起雷袭,你幸运得多,最少顺帝偿付了你,而雷袭……是的,如他所说,无人偿他所失,终天之恨,椎心之爱,永不得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4 章
暮王岂止坐不住,根本是火烧屁股,看押庆王的人传来消息,庆王旧疾复发,命在旦夕,如此重注怎可握失?虽还剩白尘这一注,但这一注有贴身护卫,比之顺帝,单朗更令人怵惕,目无尊长王法算什么?此人目空一切。
“你助我成事,我放你逍遥,别说你不知道玉玺何在!”暮王有些气急败坏。
单朗歪靠榻上一付懒怠,“我不屑撒谎,所言所行童叟无欺,何况一听说白尘中了三十宁,我哪顾得上别的?跟你要解药,你必定不给,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好容易得了无恙丹,除了我的心头大患,余下的事爱咋就咋,我没心情也没功夫管,何况皇上不服我管,我何苦操那个心?”
暮王愣了又愣,试探道:“你说童叟无欺,那么你是否受控于顺心蛊?”
“肯定没有啊!”单朗一脸不耐烦,“不单顺心蛊,还有内力的事,也是瞎弄了玩玩的,不那样,你肯定不准我住下来,本来也可以带着白尘离开,但他嘴上说不管你们的破事了,心里势必放不下,我不想违他意愿,只好陪他住下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除非白尘要我杀。”
暮王惊骇又恼怒,不自主地招来四五个护卫在身边,一指直冲单朗,“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单朗愠恼,“我说了只是陪我家白尘,他在哪,我就在哪,他要我怎样,我就怎样,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一人进来,我还带了一个影子,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种情况,当我不在他身边时,影子会替我保护他,所以你看啊,我能有什么目的?”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暮王羞愤,又似恨铁不成钢。
单朗懒懒点头,“顺帝也常这样骂我,但论辈理,我跟他是兄弟,你是子侄辈,不合训斥长者,倒是我想奉劝一句,赶紧收场吧!皇上一面要陪你玩,一面还要安抚你的家人,另有国事一大堆,很累的好吧?”
纯粹哄小孩的语气,暮王恼羞成怒,“你们君不象君,臣不象臣,成何体统?江山落在你们手里是大凤之不幸!我才是应该执掌天下的人,你们视家国为儿戏,列祖列宗天灵不允,我必继承大统以正世名!”
单朗点头,“然后呢?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完,我耐性有限,而且我想我家白尘了……”
“耽于美色!难成大器!”暮王戟指怒喝,人也气得浑身抖。
单朗却笑,“我从来不想成什么大器,小时候想当凤麟君的征战将军,后来做了凤麟君的结拜兄弟,发现凤麟君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当时真把我气得,也令我幼小的心灵受创不小,从此再无远大理想,只望挣一座金山银库,练成一身绝世武功,保护凤麟君不被人踢打,令他不需辛劳而衣食无忧,那时我九岁,以为我这一生都会为凤麟君而活,可是白尘不见了,我才知道我的一生只为白尘,他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无所谓,我共他不离不弃,一生只此而已。”
单朗言毕微笑,暮王滞然良久,斥退护卫,沉叹,“士为知己者死,何况知己倾心相恋?如此可令人忘却生死吧?这般良伴我也曾拥有,可惜不曾珍惜,以为失去多少次,他都会属于我,所以放心伤害,放心抛弃,放到真正失去还不自知,然回首寻觅已不知所踪,果然失之我命……”
暮王喃语至此顿觉失态,目光骤换凶冷,语气半讥半嘲,“你为白尘无所志向,顺帝为庆王弃位离朝,凤允翊徒为他人作嫁衣裳,都是一群无意江山之人,既如此,何必自我勉强?各取所需才是正理,我已抛失心爱,唯皇位为我所喜,你虽什么都听白尘的,但你也望携他逍遥,何不助我成事,完你心愿?”
单朗苦笑,“我也想啊,奈何白尘忠君爱国,又赞慕仁义贤良,你自忖可是这等人?不是的话,我若助你,岂非逆他所喜?最终也会如你一般失去至爱,到时别说心愿,心都死了,孤魂野鬼独个儿逍遥么?”
单朗自嘲自侃,暮王却似被人踩了尾巴,痛的是心窝深处,整个儿羞愧又恼火,“你不助我也罢,事已至此,我不过鱼死网破罢了,白尘有影子护卫,无福予我陪葬,庆王却不然,你以为呢?”
“那是顺帝的事。”单朗微笑。
暮王瞠目结舌,半晌才点头,“你果然黑心无常!不怕顺帝迁怒于你么?也不怕凤允翊因此得罪顺帝,从而江山不稳?”
“无妨。”单朗轻笑出声,“你大概不知道,皇上本就无意江山,若能因此促成顺帝归位,他恐怕要谢你,而我,或许会被顺帝缉杀,但是我家白尘有十年的逃亡经验,跟着他,绝对没事,所以你就放心吧!施毒控人、争权夺*位、挟人作质,囚死庆王,甚至杀尽满朝文武,随你喜欢,总之怎样的烂摊子都有人收,不是皇上就是顺帝,再不济,还有凤步鸣呢!我陪我家白尘看戏就好,你随意。”
暮王愠怒,喘息半晌才渐次平复,阴阴笑道:“我派了一支剿匪军前往玉州,据说那儿有一座八奇山,山上有一伙打家劫舍的悍匪,你觉得白尘听闻此事,会作何感想?”
单朗抚额低笑,怜悯般看着暮王,“你不是希图江山,你是活腻了,敢动八奇寨,白尘没空感想,只会命我杀了你,仅此而已。”
暮王倒抽冷气,盯着单朗审视半晌,沉叹,“你不助我也罢,只是当真也不助凤允翊?”
单朗冷笑,“你是利令智昏,否则不会问出傻瓜问题,我若一心助他,早就把你收拾掉了!又或者正在助他,虽说顺帝予他严苛教导,但是多数纸上谈兵,做太子时也没人跟他明争暗斗,顺顺利利做了皇帝,怎么想都有些无趣,现下好了,你付予身家性命,让他历练成熟,我为臣为叔,乐见其成!”
暮王怒不可遏,一把扫落几上茶盏,暗处即刻闪现两个影卫,不过瞬间毙命,暮王甚至没看清单朗所使兵器,唯见空中血光飞掠,自己引以为傲的暗影就这么没了,铁证般验证了单朗之前所说,蛊毒内力均是虚诈,皇家第一杀手,名符其实!
暮王暗里惊恐,面上强撑无畏,“我现下才信你不会杀我助他,只是你之手段太过凶残,留你在此间,我终有隐患,所以你带白尘离开吧!”
单朗冷笑似苦笑,“你以前没这么糊涂啊!我刚就说了,白尘不愿走,我是陪他来着,只要你别惹恼他,我不会动你,哦对了,庆王也是白尘赞慕的人,所以你千万别让他知道庆王的恶况,否则他一定会叫我杀了你,瞧,我其实是好人对吧?不然何苦告诉你这个?其实也是帮了你,对吧?”
暮王不置可否,只因整个人都溺于莫名的悲哀,仿佛不是为了皇位而来,却是为了给人玩弄,只如猫爪下的老鼠,之所以没被吃掉,只是因为猫不饿,又或是低估了凤允翊,以为是只病猫,其实是只懒虎,甚或睡狮,近乎恶魔……
还有眼前这人,以及中庭小院的那人,甚至别苑外那班所谓的忠君,全都不是表相般温善,一群隐牙匿爪的恶狼!
暮王悲哀一笑,“我其实早无胜算了吧?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辅助那般无能的皇帝?究竟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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