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作者:疯魔成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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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他不敢来了吧?”老三虽是质疑,神色却肯定。
白尘摇头,随即愣了一大下,“糟糕,我忘了叫人送他回去,你又把他拍晕了,冻死在外头就麻烦了!”
“不会,我交给凤步鸣处理了,他保证过不连累咱们。”
“这就好,他虽不喜务实,但是办起事来挺实靠的,只是他好像喜欢你了,你怎么想?”
老三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槌捣,“他没说他喜欢我,但你这么觉得的话,肯定错不了,只是我不可能喜欢他罢了!”
“因为他父王间接害死了你的亲人?”
“不为这个,各人做的事各人负责,我不会牵连怪怨。”
“那么因为他也是男人?”
“当然不是,如果真的喜欢,哪怕对方是只狗也没关系。”
“那是为什么呢?你说不可能喜欢,那必定是为某种条件所限,否则你直接说不喜欢就行了,不是吗?”
“也不算条件,只是他可能弄死了我一个朋友,所以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白尘惊了一下,“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楚,但我那朋友的确在五年前失踪了,有人说他是被惠王带走的,之后就一直杳无音讯,如果活着,怎么可能不回家?他是土生土长的玉甸人,他那一族有严格族规,绝不允许埋骨他乡,所以他肯定是被凤步鸣害死了……”
“不是我害的!”惠王的声音骤然响起,人也跌撞般进了门,“如果你那朋友名叫喜聪,那么五年前的确是我带他回了蜀州,当时玉甸国正处于王储战乱中,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喜聪被战乱中的流矢击伤,又在难民营里染上疫病,当地官府下令烧营灭绝疫情,我路过时顺手救了他,可惜他只在我府中呆了半月便发病而死,我不知他有那样的族规,所以把他葬在了王家坟地,你若不信……”
“我信。”老三把捣好的花生仁倒在一边,接了新炒好的继续捣,“我就猜他可能死了,只是没猜到是病死的,作为他的朋友,我没能及时救到他,是我无能,你替我救了他一阵还埋了他,我谢谢你,今后但有所需,你言传一声,我无所不应。”
老三说着还起身郑重抱拳,然后坐回去继续忙活,惠王一时无语,白尘伸伸懒腰,把锅铲递给惠王,“你接着炒,我渴死了,回屋喝茶去!”
白尘说着就走,身后传来惠王尴尬的声音,“我不会啊!”然后是老三的啧叹,“我来炒,你负责捣碎总行吧?”
这就对了嘛,误会解清了就该和谐相处,只是老三,你可不要被凤步鸣拐走啊!他是国姓王爷,你是八奇寨的三当家,不论皇上还是哥格,都会阻止你们携手共进吧?
“皇上不会。”单朗听了白尘的忧虑,安抚道:“凤步鸣是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就遭亲戚们各种不待见的讨厌鬼,如果不是蜀王嫡亲的儿子们都死绝了,他也不会承袭王位,皇上倒曾对他寄以厚望,可他自己不成器,半死不活的只图清闲,时日久了,皇上就淡了心,如今他窝藏金蒙王孙的嫌疑已经洗清,皇上更不会关注他一星半点,别说娶个小强盗做王妃,就是去匪寨做上门女婿也没问题,倒是大匪首可能有意见。”
“他都上门了,哥格怎么可能……不对啊,凭什么他是女婿,应该是老三娶他回去!”
“嫁娶都是他们的事,倒是皇上叫我带你去吃元宵宫宴……”
“饶了我吧!我是天生贱命,宫宴的山珍海味填不饱我这颗草民的胃,你想个法子帮我赖过去好吗?”
白尘抱了单朗的胳膊摇晃,单朗揽人入怀,亲亲白尘的鼻尖,“放心,我已经推掉了,明儿咱在家胡吃海喝,怎么高兴怎么来!”
白尘嘻笑点头,好奇道:“皇上赐宴可不是朋友请客,你是怎么推掉的?”
“很简单啊,我说你怀孕了,吃不了……”
“你才怀孕!”白尘恼羞成怒,狠狠咬了单朗一口,随即却红了眼,“你其实很想要孩子吧?当日朱慧珍也说你总有一天会想当爹,我也想过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既不高兴你跟女人生小孩,又不忍心你为了我就不孝无后……”
“我没有需要敬祠的祖宗,更不是延续香火的道具,我只为我而活,你是赋于我活力的灵魂所在,没有你,我不过行尸走肉,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胡来,否则我会失魂落魄,还是你高兴看到去年初见时的我?”
单朗半真半假的责怪,白尘则是实实愧疚,“我不胡思乱想了,再也不想看到面无表情的你,但是即便那样的你,依然让我觉得温暖,虽然那时不知道你就是小狼哥哥,但你给我的感觉很暖心,现在则是让我安心又幸福,只是你不止一次提到怀孕什么的,任谁都会觉得你想要小孩……”
“不是我想要!是我二哥!跟你提这种事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就象我寻着你喜欢的东西送你一样,是一种献宝的心情,也有炫耀的意思,你是我的宝贝,我想让二哥他们知道你有多好,好到能生出我二哥想要的小孩,所以提起怀孕什么的,那只是用来形容你有多好的一种比喻,不是我想要小孩的意思,那么麻烦的东西谁想要?你就真的能怀孕,我也不准你生出那种麻烦来,到时你肯定爱他比我多,我疯了才自己捣鼓出个情敌来还不能杀掉……”
“求你别说了好吗?”白尘抱肩搓揉,早就一身的鸡皮疙瘩了,莫名的恶寒。
单朗嘿笑着抱住白尘,“我把皇上赐的情敌打跑了,以后他再来,而我不在家的话,你直接把他杀了……”
“以此表明我对你的忠贞,好叫所有人知道,逍遥候宠爱的人虽出身妓馆,但也不是水性杨花的烂人一个,而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朵,对吧?”
白尘语带讥讽却也是自嘲,单朗整个滞住,心里阵阵酸疼,小活宝过分敏感,多数缘于自卑,还以为他的爱能让小活宝自信而骄傲,真是高估自己了,也低估了十年磨难的创伤,那才是让小活宝真正刻骨铭心的东西……
隐而不露的伤,要怎样才能抚平?
日复一日的爱,同样注满十年,行么?
一生唯一的宝,怎忍他伤痕累累?
一世只此一人,倾尽所有也要他欢笑,可是……该从何处着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9 章
胡吃海喝的元宵家宴在哪?怎么高兴怎么来,可能吗?自家软榻上躺着据说遭劫负伤的嘉义候,这也罢了,饭桌正位上坐着微服来访的皇上,谁敢胡吃海喝?谁敢放声大笑?可是谁敢不高兴?
新年伊始,流年不利啊!一桌佳肴没人敢伸筷,虽然皇上宣令众人随意,但是除了单朗,其他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随意的话,找死啊!
“这些都是白尘做的?”皇上一一品尝后,问了如此一句。
白尘揖礼称是,然后根据皇上的手势坐了回去,却听皇上边吃边笑,“你既有孕在身,就不该劳于众食,好生保养才是。”
白尘整个愣住,别说表情,就是心情都没了准头,但有一点很明确,单朗居然真是用怀孕这个借口推了皇上的宴!皇上准了不稀奇,信了才见鬼,可是金口玉言赐予关怀,难道要他遵旨谢恩?
我被你害惨了呀小狼哥哥!白尘苦不堪言,单朗却正经八百替他领了皇上的嘱咐,赤*裸裸的欺君之罪啊!不过……白尘暗里冷笑,我从一开始就在欺君呢!常言开弓没有回头箭,大不了再次逃亡,鱼和熊掌我都不要了,我只要小狼哥哥!
白尘垂眸淡笑,单朗先时疑惑,随即了然,小活宝的手在他腿上轻拍两下,亦如脸上的笑意,淡然于生死的从容,唯爱与活的默示,那个畏惧逃亡,想要明朗身份的小活宝已经离去,留下的是愿与他活在当下,痛快至死的小活宝!
单朗探手桌下,回以应答般的轻拍,两人的脸上都是一般释然的笑,却觉周遭异常静默,又听林霄喃喃傻语,“你好厉害啊!除了灵魂出窍,居然还能生小孩?我也想学哎,教我好不好?”
白尘无语,卫平真想带着自家的小傻瓜逃离算了,偏偏还有一个差不多傻的搭了腔,“弟棣是男人,怎么可能生小孩?灵魂出窍也是哄你玩的,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白尘和卫平都暗道不好,老三所谓的傻瓜连皇上也算进去了,偏偏林霄还点头又摇头,“不是无稽之谈,因为皇上都信,难道皇上也是傻瓜?”
不管了,逃离吧!卫平轻拍林霄,“你醉了,回屋醒醒酒去!”
林霄乖乖点头,跟着卫平走到门边才奇怪道:“我没喝酒也会醉吗?”
“这就是醉话。”卫平一面哄劝一面请退而去。
“方才是谁说傻瓜才会相信白尘有了身孕?”皇上含笑发问,目光却已看向老三。
白尘不及救场,老三已经起身抱拳,“是我说的,但我没有影射皇上的意思,皇上看似信了无稽之谈,其实就跟白尘哄林霄一样,您也是哄着大伙玩的,不是吗?”
谁说老三是傻瓜?机灵着呢!白尘暗自得意,惠王则是自鸣得意,他看中的人,前后两个都不差呢!
皇上一直优雅的笑容,此时微微凝固,继而笑意更深,“据朕所知,你原是玉州八奇寨的山贼一个,托了白尘的关系才寄居单朗府上,也算你弃恶从善的开端,只是朕竟不知,你除去岐黄之术,还精通诈言大法,御前巧舌如簧也罢,万不该鼓弄唇舌诓了朕的侄子,惠王是朕为数不多的血亲之一,朕自有良人与配,今日本该问你的罪,只是朕先前已说了今晚随意,因此不追究你罪行种种,你安于本分便是。”
谁说皇上不会留意惠王的私情?白尘小嗔单朗一眼,谁知单朗只顾吃喝,果真随意得没有一丝形象可言,却又似山崩地裂也气定神闲一般,放荡不羁的表相,稳沉可靠的内里,这就是他的小狼哥哥!
白尘也执箸而食,保持了旁观者的态度,老三对皇上那番不论批驳还是教诲的话,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心态,反正他不是鼓弄唇舌的人,他也没有诓骗凤步鸣,虽然昨天做元宵馅的时候,凤步鸣是说了喜欢他,但又不是他威逼利诱弄出来的表白,不过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昨日的事,皇上今日就知晓了,不会是往每个臣子家里都安了眼线吧?
当然这不是重点,总之机不可失,昨日没能拒绝凤步鸣,现下趁着皇上明显的反对之意,一举摆平此事才是关键!
老三再次抱拳,道:“皇上请放心,我对惠王没有一丁点那种意思,昨日他表明那种意思的时候,我没有立即回绝,只是因为先前把话说得太满了,因着他曾救过我一个朋友,为报此恩,我才许他日后但有所需,无所不应,谁知他以此要我回应他那种意思,我还苦恼要怎么回绝呢!现在好了,皇上赶紧给他配个良人,绝了他那种意思,我也轻松许多,也算得个教训吧,以后再不轻言许诺!”
老三说完还象模象样叩头以谢,皇上是满意了,惠王则一脸颓丧,但只微皱眉头默然而已,待老三归座后,依旧剔着老三爱吃的鱼肉,去了刺,放在老三的碗里,见老三没有拒绝,惠王悄声舒气,盯着老三吃下鱼肉,惠王渐生笑意……
这笑,微带苦涩——从来都是一相情愿,早就百炼成钢了,御前遭拒又如何?被喜欢的人请配她人又怎样?他跟三儿说的从一而终不是玩话,除非喜欢的人死了或是如白尘一般,早就命定他人,不是这两种情况的话,他的喜欢,从一而终。
鼓敲二更,皇上起驾回宫,临行留下口谕一道,“替朕好生照顾端木霖,不许他再被歹人所伤,另则,林霄从即日起,不再是单朗的妾,或娶或嫁,但凭自愿。”
果然祸福相倚,如此圣谕令人喜忧参半,不过白尘很奇怪嘉义候居然能睡到现在,“他是装死还是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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