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 作者:步帘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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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住到了偏殿里去,天天都是没有暖炉活不下的样子,像是只蹭住的野猫。
春光烂漫时,狄其野就又精神了起来,招呼都不打就搬回了平房里。
万物复苏,蚊虫蚂蚁也都复苏了。
狄其野指使着御医绕着平房埋了许多驱虫粉,还让人给三间房都挂了重重纱帘,床上也加上纱帐。
据说他在定国侯府一直是这么干的。
顾烈对他这些要求没意见,只有一点:“寡人没死呢!你挂一屋子白。”
狄其野也很无奈:“陛下,你宫里储备的帐幔,除了王后用的那些,不是白就是深青,深青是楚顾王色,我又不能用。”
末了还抱怨一句:“自己抠门怪谁。”
顾烈忍了又忍,到底是没说话。
顾烈借口后院也是寝殿范围,给他都换了深青帐幔。
狄其野叹气:“陛下,你这个人……唉……”
他话说一半,不清不楚的,顾烈再问,他又不肯说了。
初夏的时候,狄其野想把后院分一半挖成荷塘,顾烈坚决不许。
于是狄其野用瓷水缸养起了睡莲。
那是名家烧制的一套淡青冰裂纹瓷器,是过年时秦州献上来的年礼,从井口大小的瓷水缸,到不足手腕粗细的瓷水杯,大大小小足足三十三个。
当时狄其野瞧着喜欢,挑了三个走,一个水杯拿来喝水,一个罐子拿来投壶玩,一个瓷水缸摆着没用,现在正好拿来养莲花。
到盛夏时,那移来的睡莲骨朵们还真开花了。
狄其野剪了一朵,从顾烈殿里同套的瓷器里取了比水杯大一点的那个,盛了水,把那朵睡莲放进去飘着,送给顾烈,说是借住平房的回礼。
顾烈看着地方献上的瓷器、宫里的水、近卫找来的睡莲,干笑两声:“定国侯破费了。”
“破费什么?都是你的,”狄其野直白道,“重要的是心意。”
顾烈能说什么,这人总占着理。
顾烈回想起这些旧事来,不知不觉又在看着狄其野。
总之就是愁人。
狄其野嫌热,伸出手来,把毯子连被子一起掀了。
*
狄其野热得满身大汗,到最后热醒了,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了顾烈。
狄其野小吓了一跳。
他表现了这么多天,顾烈一点窍都没开,怎么他病倒一晚上,这人就主动睡边上了?
仔细一看,想明白了。
狄其野身上盖着软毯,顾烈睡在软毯上压着一边,另一边压着青龙刀。然后在上面盖了顾烈自己的被子。
狄其野虽然不是不感动,还是对天翻了个白眼。
这人做到这份上,居然还是一点都不开窍。
狄其野看着顾烈近在咫尺的肩膀,磨了磨牙,简直想咬他。
这人睡着了,还是不见放松,神情严肃,眉头也轻拧着,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计划着复楚大业。
狄其野用视线描摹起顾烈深邃的五官。
顾烈有个高鼻梁,狄其野想起大校们说的笑话,唇角微勾。
顾烈的唇不薄不厚,按颜法古说来,应该是既不薄情也不滥情,而且顾烈还长了一双眼尾微翘桃花眼,桃花眼,不该走桃花运?
明明长了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偏偏把自己活成了小老头。
狄其野腹诽着,忽然闻到了极淡的香气。
可他明明没受伤?
狄其野小心地靠近,伸鼻子嗅了嗅,闻出那淡淡的夜息香是出自顾烈的衣物。
明明在青城山的山谷留宿时,顾烈衣物都还清清爽爽的没有熏香。
难道顾烈的头痛已经到了睡不好的地步?
狄其野心中叹息,这人就是思虑太重,还总对他生气,所以才会睡着时都皱着眉。
他不知不觉伸出手去,用中指和食指点按住顾烈的眉头,往两边抻,想把顾烈的眉心抻平。
“狄将军,你在干什么?”
有人咬牙问。
看看,又对他生气了。
第63章 谁是赢家
狄其野收回手, 假装没听见, 看着顾烈的眼睛问:“你帮我压着被子?”
听他这么一明问, 顾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板着脸回答:“理应如此。”
随后又补充道:“谁让你在我帐里。”
狄其野想说又不是自己晕倒了还会走,强闯进帅帐来的。但注意力被顾烈说的理应如此四个字给吸引住了, 下意识不大高兴,端出假笑问:“哦?理应如此?主公还给谁压过被子?”
“颜法古。”顾烈实话实说,为了转移狄其野的注意, 还把当年初遇颜法古的事说了一遍。
狄其野倒不是不惊讶于颜法古还有这样悲惨的往事, 但还是忍不住追问:“当时你们三个睡的,和现下情形一模一样?”
顾烈面不改色道:“当然。”
听完这话, 狄其野脑内浮现了姜扬、颜法古和顾烈三人头挨头着睡在稻草堆里的画面,被雷得一个激灵, 还很郁闷。
狄其野不说话,顾烈就开始教训他, 从大冷天跳浊河一直说到生病不请军医,把这几日积压的意见通通说了个遍。
这人就是一天到晚想这么多才睡不着,狄其野在心里腹诽, 一点都没有悔过的意思。
顾烈终于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
狄其野嫌自己一身汗,试探着对顾烈道:“我想沐浴。”
顾烈刚平静下去的火又窜上来了。
“冷病了还沐浴。七岁小儿都比你懂事!”
果然不行,狄其野本就没抱什么希望,接着极为明显地转了转眼睛,对顾烈道:“主公, 末将生病,待在帅帐不合适,谢主公收留,请主公准我回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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