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重生] 作者:风吹翦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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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文武二十五年春,秦王、楚王打着“诛卓相、清君侧”的旗号,从永靖、安淮两地发起叛乱,向着京都方向一路攻打过去,史称“永安之乱”。
永靖隶属于秦王封地,安淮则是楚王的封地,他二人被先皇指了两块偏远又贫瘠的封地,心里早就满怀着怨气,遇上了满心造反的淮王,三人可说是一拍即合,早在十几年前就计划着要叛乱。
只亲王到了封地之后,没有诏令不可随意离开封地,更是不能擅自进京都,因此秦王、楚王二人便将京中一应事务,全交给了淮王,而淮王更是每月都将京中和朝中动向,利用飞鸽传书送到二王的封地。
秦王和楚淮的封地一个在东北方,一个在北方,因此他们想着若是能够联合西北方的贺家,如此一来,三方军队同时向着南方的京都而去,还怕拿不下一个京都么?且西北贺家手握重兵,贺家将又素来有骁勇善战的威名,若是能够得了贺家相助,岂不是更加的如虎添翼?
他二人当下就派了人前往西北,开始游说贺家人。
可贺家既然是纯臣,又怎么会和秦王等人同流合污?秦王和楚王花了数年的时间,都无法说服贺家,他们本想着既然无法合作,那就将贺家毁掉,因此派了不少探子,想要探得西北的军事机密,可是他们派去的探子不仅没有传回消息,更是就此下落不明,不管派了多少人,竟都是有去无回。
这下子秦王和楚王不得不重新评估贺家的实力,最后二人都认为,不能放任贺家在西北壮大,否则待到他们起兵之时,贺家绝对会是个阻碍。因此二人带着私兵和幕僚,私下偷偷离开封地,会合之后连夜讨论,最后定下了对付贺家的办法。
他二人带来的私兵隔日便进了西北,趁着私兵吸引了贺家的注意力时,秦王和楚王在西北落了脚,无声无息的进驻了西北。他二人扮成走商的商队,在贺家所在的县城租了一个院子,经过几个月来的布置和打听,最后趁着上元节,众人热闹看灯的时候,将贺家大郎的一双儿女给绑走了。
秦王和楚王兵分两路,一人带着一个孩子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封地,而贺家发现小孩不见后,已经来不及了。贺家大郎的夫人险些哭瞎了一双眼,贺家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贺大郎自然是派了不少人去寻找,可是都没有回音。
就在贺家几乎要放弃时,两封信笺送到了贺大郎的手上,贺大郎看了后气得浑身都在抖,贺夫人着急孩子的下落,也顾不得夫君的异样,将信纸抢了过来,看罢惊声尖叫了一声,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贺夫人一晕,贺家上下自是一阵兵荒马乱,而贺大郎则是拿着那两封信笺,来到贺老太爷的书房,他铁青着脸,将两封信呈了上去。
贺老太爷拿起信纸浏览一遍,随后放下信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贺家要独善其身是不能够了,你赶快修书一封,送往京都罢。”
“……诺。”贺大郎咬着牙,双目赤红的应了声。
“大郎,莫要怪圣人,贺家本就是圣人手上的刀,圣人要指哪儿,贺家就得往哪儿打,贺家能够屹立不摇这么多年,靠的一直是对圣人的忠心,若想圣人对贺家放心,有时候得做出必要的牺牲。”贺老太爷意有所指的说道。
“当年牺牲了时娘还不够么?现如今连我的一双儿女也要牺牲?!”贺大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将双拳重重捶在老太爷面前的书案上,愤愤然的低吼着。
“……大郎,那也是我的孙儿啊,我何尝不心痛?可是圣人既然插手了,就表示贺家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只能照着圣人的意思走,进或退,都由不得自己啊。”老太爷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难掩伤痛。
贺大郎还是铁青着一张脸,鼻翼更是一搧一动,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贺老太爷见儿子这副模样,便知道他拗劲儿又犯上了,也不和他废话,径自提笔写了封密信,就使人往京都里送去。
贺大郎紧抿着唇,倔强的站在一旁,贺老太爷低低的又叹了一口气,这才又开口劝道:“你放心,贺家只要出了兵,秦王和楚王自会将人质交还给我们,且圣人想必是派人盯着,不会出差错的。”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当年和圣人的一场相交,赔上了时娘的一生幸福不说,如今连贺家也落到这般境地。”贺大郎沉默了许久,最后自嘲的说道。
“圣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所要考虑的事本就和以往不同,自是会变的,且圣人如今要替殿下铺路,贺家自然就成了试刀石,好让圣人试出朝中众臣的心思。”贺老太爷淡淡地说道。……
在贺大郎和贺老爷子密谈过后,贺家造反的消息便传入了秦王和楚王的封地,秦王和楚王自是跟着起兵,和西北贺家的军队会合,一路往南前进。
于此同时,京都里也传出太子遇刺的消息,秦王和楚王精神一振,知道这是淮王下手了,后又听说太子重伤,他们更是觉着连老天都在帮他们,使得他们对于这一次的起兵,更是信心十足。
秦王和楚王起兵造反的消息传入京都后,满朝文武皆是一阵哗然,尤其二王打着“诛卓相,清君侧”的旗号,使得众人都将眼光放在了卓相卓容雍的身上。卓容雍位居正二品中书令,行使的是宰相之职,因此朝中同僚间皆称之为“卓相”。不仅众人议论纷纷,就是卓容雍自己都是愕然不已,他没想到自己在秦王和楚王口中竟是成了奸臣佞相一流。
秦王和楚王列举了卓相好几项罪状,其中一条便是卓相将郎君送入东宫,为的就是魅惑当朝太子,使得太子子嗣单薄,且在圣人识破卓相伎俩,废了卓家郎君之后,卓相怕卓家失势,竟是派人前去暗杀太子继妃,想要让继妃无法入宫。
这一条罪状一公开,很快就在京都里传遍了,当年卓相送郎君入宫前,还只是个右谏议大夫,可是太子妃入宫之后,卓相很快就升到了中书令的位置,这其中难免会引人遐想;且之后又听说了,卓家郎君以一个郎君之姿,竟是获得了太子的独宠,在沉寂了两年后,一发难就是除掉了傅良娣和张良媛,且又把苏承徽送进了太级宫的佛堂,如此霸道的手腕,怪道太子成婚三年还无所出,也莫怪圣人在一年前要废了太子妃。
而在宫内的卓惊凡,自也是听说了卓相的罪状,他挑起嘴角笑了笑,冷然的说道:“难为秦王和楚王这样费心,竟是连这等罪名都用上了。”他沉吟一会后,将有双召来,淡淡地问道:“殿下有话传来么?”
“回郎君,殿下只说让郎君稍安勿躁,他会处理的。”有双低头恭敬答道,自从上回殿下将他送到郎君面前后,他就专门负责在殿下和郎君之间跑腿传话了。
“殿下的伤势如何了?”卓惊凡又问,有双恭敬答道:“胡太医和严太医日日都来替殿下换药,说是还得将养几个月。”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罢。”卓惊凡摆了摆手,挥退了有双。窦淳的腿伤明明只是皮外伤,两位太医却都说要好好静养,看来胡太医和严太医应该都是窦淳的人,怪道胡太医上回能斩钉截铁的说窦淳能够康复,感情他一早就知道窦淳的状况了,自然敢向圣人打包票了。
经过这几日的思索,卓惊凡已经将窦淳装傻的经过仔细推敲了一遍,理出了一个大概的头绪,也列出一张名单,名单上的人选是他觉着可能是窦淳安排的人。他将这张名单送到崇仁殿,换来了当晚窦淳突然来到宜秋宫和他一道用晚膳。
卓惊凡一派自然的恭迎了窦淳,窦淳也没有表现出异样,两人坐在食案旁,案上摆了几道荤菜,几道素菜,荤菜自是为了窦淳准备的,卓惊凡自从进了宜秋宫后,便开始茹素,毕竟作戏可得作全套,既然宫内众人想看被废的太子元妃礼佛,他便深居简出,念佛茹素给她们看,今儿个要不是窦淳来了,他也不会吩咐小厨房做荤菜。
窦淳望了一眼食案,挑了挑眉,开口说道:“看来凡凡知道我要来,菜色都准备好了。”
“这是自然,殿下不是将有双给了我么?我自然要物尽其用了。”卓惊凡挑起嘴角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拿话刺了刺对方。
“你尽管用,若是有双不够,其他三有也能用。”窦淳巴不得卓惊凡和他不分彼此,对于卓惊凡用了他的人,他又哪里会说什么呢,因此巴巴的又将三有给贡献出来了。
“三有?”卓惊凡愣了愣,显然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他正在心里琢磨着,三有是谁时,就听窦淳说道:“有福、有寿和有全啊。”
“……如此,倒是要先谢过殿下了。”卓惊凡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凡凡不用客气,你和我之间哪里需要道谢呢?”窦淳噙着一抹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
卓惊凡见他一脸嬉笑的模样,心里又冒出一股火来,他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拿起食案上的竹箸,便开始自顾自的用膳,也不理会窦淳,更不用说帮着对方布菜。窦淳也不介意,仍旧笑眯眯的望着卓惊凡,眼中的宠溺和包容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
卓惊凡被他看得烦了,一把将竹箸拍在案上,冷声说道:“殿下不吃么?若是殿下不是来用膳的,还请殿下移驾到偏殿喝茶,待到草民吃饱了,再去向殿下请罪。”
窦淳一听卓惊凡又开始一口一个“殿下”和“草民”,知道他脾气又上来了,赶紧拿起另一双竹箸,讨好的说道:“凡凡别生气啊,我正要吃呢。”他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谁让自己欺骗凡凡在先呢,看来要想得到凡凡的原谅,就得让凡凡把心里的气都出了再说。
两人开始无声的用着膳,用完膳后,卓惊凡带着窦淳到偏殿喝茶,偏殿的前面设了一个佛堂,不过后面则是隔出一个小书房,摆了一张软榻和一张书案,有时候卓惊凡便在这里处理宫务。
窦淳一进到小书房,就歪在软榻上,他将左腿跨在了一旁的矮凳上,哼哼唧唧的说道:“凡凡,我腿疼,你帮我揉揉好么?”
卓惊凡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不是皮外伤么?怎么会疼?”话虽是这样说,可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弯腰蹲在了软榻前。
“还有一点扭伤和拉伤,走路走得多了就会疼,凡凡,你帮我揉揉罢,你揉了我就不疼了。”窦淳用一副可怜兮兮的口吻,配上无辜的表情,向卓惊凡撒娇道。
尽管卓惊凡知道窦淳又在撒娇,可是因着之前着实宠了对方一段时日,对于窦淳的某些表情,他还是挺没有招架之力的,因此就算此时他的脸上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可是心里早就不由自主的软了软。
他伸出一手,按上了窦淳的左小腿,小心翼翼的压着,一边问道:“这样的力道可以么?会痛就说,不要忍着,若是日后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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