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破镜 作者:落枫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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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一定一片惨白。
赵清渠是什么样的人,骨子里,他和董家辉没有什么两样,霸道自负冷漠残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上辈子因为没有遂了董家辉的愿而被囚禁致死,这一辈子,他不敢再轻易地逆了赵清渠的意,他怕又一次重蹈覆辙。
赵璋掏出手机,给唐凌天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很快便接通。
“唐凌天。”
“怎么了?”唐凌天坐在办公室里,放下钢笔,微微蹙起眉:“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对。”
“你在医院么,帮我看看病房里我的东西还在不在。”
“我不在医院,但是你等着,我打电话问问。”唐凌天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迅速挂了电话拨通医院,听着那边的声音,神色逐渐一片冷凝。
赵璋接起对方打回来的电话,唐凌天的声音带着几分慎重:“怎么回事,你的东西全被清渠派来的人拿走了。”
果然。
赵璋无声的露出自嘲的冷笑,赵清渠带他出来果然是先斩后奏,摊牌的同时派人拿走他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乖乖的跟着他回去。
“抱歉,唐凌天,我今晚恐怕没办法和你还有妈吃火锅了,替我向妈道歉。”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留一阵子的么,现在说走就走。”唐凌天抿着唇有些不悦:“我去跟清渠谈一谈。”
“没用的。”赵璋的声音十分平静:“小叔的性格你应该比我了解,唐凌天,这段时间十分感谢你的照顾,如果有机会,我再回来向你道谢。”
说完,赵璋挂掉电话,塞入口袋。
唐凌天这边他算是做了一个交代。
“还没买完?”
赵清渠低沉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响起,赵璋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过身坦荡的看向他。
“没,刚给唐凌天打了个电话,跟他道一声别。”
“你倒是惦记着他。”
“应该的,他照顾了我这么久,我总不能太过失礼。”
赵清渠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还想不想继续呆在梅园?累了我们就回去,你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都放在房间里。”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赵清渠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赵璋顺从的点了点头,干脆的满足小叔的愿望:“我也累了,走吧。”
赵清渠显然对他的识时务十分满意。
跟着赵清渠回到曾经同住的公寓,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倒是他的房间除去原先的物品,又多摆放了一排病房里属于他的东西。赵璋以为赵清渠挑明了以后会做些什么,但对方却什么都没做,跟以前一样,甚至态度更加温和了一切,温和的就像对待一只心爱的——宠物。
他在晚饭的时候宣布了对于侄子之后的安排,分部总负责人这个位置虚位已久,赵璋必须参加明晚的接待宴会然后于下周正式走马上任,届时赵清渠会陪着侄子出席,借以震住分公司某些总是不安分的家伙。
至于赵清渠什么时候离开Y市,赵璋并不打算去问,或早或晚都由不得他定,他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话题惹得赵清渠不快。
二人吃完饭,赵清渠收拾碗筷,赵璋去洗澡。
赵清渠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静静的在门口站立片刻,直到门铃响起。
打开门,赵清渠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来的倒是快。”
“不是我来得快,而是你动作太快。”唐凌天好看的眉微微拧起,他走进屋里环视一圈:“赵璋呢?”
“在浴室。”赵清渠侧跨一步拦在唐凌天面前:“你找他有事?”
“清渠,你怎么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他带走,我甚至来不及见他一面。”
“你平时看的已经够多了。”
唐凌天越发觉得不对,他紧蹙眉头凝视着有着多年交情的老朋友:“不是说好了他在我那儿待一阵子的么,怎么忽然就走了。”
“没必要待在你那。”
唐凌天神色一怔,看了赵清渠一会儿,忽然道:“清渠,不会是你逼他回来的吧?”
“逼?”赵清渠微微挑起眉,神色却已经阴沉下来:“唐凌天,你不觉得你管的有些多?赵璋是我侄子,不是你弟弟。”
“不管他是谁,你总归不能替他做决定。”唐凌天失笑的摇头:“清渠,你还是这种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
“既然是我侄子,那么受不了也得受着。”赵清渠拿起赵璋洗澡前摘下来放在桌子上的绿幽灵手链,扔给唐凌天:“我侄子的东西自然由我给,这玩意儿你拿回去,你们家的东西不该出现在他手上。”
唐凌天终于发现赵清渠今晚的态度有些不对,他赶紧伸手,险些没接住把手链砸了,这顿时让他有些恼火,语气便也带上了三分不客气。
“赵清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赵璋的东西轮不到你做主,你以为你是他的谁,能把一切都自作主张的替他给安排了?”
“唐凌天,我给你脸是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你不要得寸进尺。”赵清渠沉着脸冷声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条链子其实是你的?”
他冷笑一声,厉声道:“你真把我当傻子,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们家的传媳手链?”
唐凌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他甚至露出了一个从容且温和的微笑。
“所以呢,清渠,你想表达什么?”他的声音十分柔和,语调却显得咄咄逼人:“因为你觉得这是我们家的传媳手链,所以不应该给赵璋戴着。清渠,你什么时候管的这样宽了?”
“这条手链是什么意义,是我说了算。赵璋该不该戴着,是他自己说了算。从头到尾,就没有你这个小叔该管的地方。”
赵清渠的脸色,已有些变了。
唐凌天仿佛没有看到,只是继续用他特有的缓慢且从容的语调缓缓道:“况且,我真的要娶媳妇,怎么会只给一条手链。”他微微一笑:“还是说在你眼里你侄子就值一条手链?”
唐凌天这一番诡辩十分的强词夺理,但乍一听却又没什么不对。赵清渠从来都不是什么喜欢废话的家伙,他更喜欢用简单有效地手段解决问题,而不是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唇舌之上。
所以他十分干脆的打电话叫保安上来赶人。
保安上来后,唐凌天的第一句话就是:“把我赶出去,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保安惊疑不定,刚才在楼下见的时候虽然觉得面生,可人家拿着物业卡把门刷开了,就没有阻拦,如今户主打电话来让他赶人,他还以为自己疏忽翻了错误,急急忙忙的上来。
可对方这句话,又让他心里没底了,这来的到底是哪一尊大神?
仔细看了片刻,小保安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分明是物业室里挂在墙上正中央那群领导高层合照里站在最中间的那几个之一。
一边是业主一边是领导,小保安顿时觉得自己悲剧了。
唐凌天看着赵清渠愈发黑的面色,笑的更加柔和。
☆、第43章
赵璋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唐凌天已经走了,自然没有听到他们二人那一段充满火药味且争锋相对的对话,他只不过发现小叔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难看了。
纵然万分不待见他,赵璋却十分清楚现在绝不是什么展现自我反抗精神的好时机,他尽可能的放轻脚步,最大程度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求赵清渠这莫名其妙的坏心情不要牵连到他身上。
赵清渠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将手肘置于分开的两膝之上,神色阴郁,听见浴室的响动抬起头,恰好和侄子的目光撞个正着。
赵璋发现,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小叔眼神顿时更加阴郁了。
被那噬人猛兽般阴冷的视线打量的浑身不自在,赵璋脚下方向一变,走入自己的卧室。今日这一遭真是让他身心俱疲,目前尴尬的身份和位置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和赵清渠硬碰硬。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正常人怕精神病,精神病怕不要命,可怜他赵璋既不是个精神病更不是个
不要命,作为处于食物链最低端的正常人,和精神病同居一室,他压力倍增。
怀着这样的忡忡忧心,赵璋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整个人就像打蔫的茄子,精神不济的坐在餐桌旁喝粥,赵清渠一早上就接到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之后一整天都没回来,只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陪他出席晚上的公司酒会,酒会结束便又驾车离去,看样子是被什么重大的事情绊住了脚步。
酒会之后的第二天赵璋便正式在分公司走马上任,初来乍到,他并不急着笼权,只是在助理的辅助下仔仔细细的弄清了公司的各个部门以及管理流程,又聚拢公司高层开了一次动员大会,了解现状。在罗助那儿和赵清渠身边他的确学了不少,空降领导本就根基不稳,在形势不明之前急着笼权,反而会让观望的各个派系看轻自己,徒惹人笑话。
Y市的分公司跟其他分公司相比业绩并不算好,已经退休了的前任总经理手底下有一批走关系进来的老员工,他们仗着资历老,新来的人自然要尊敬几分,便更让他们肆无忌惮,倚老卖老,打压新人。如此一来,整个公司仿佛垂暮老者,死气沉沉。
一个没有活力的公司,是走不了多远的。
企业文化和气氛有多重要,赵璋早就从罗助和赵清渠那儿了解的清清楚楚,如今他任职分公司总经理,自然要从沉疴下手。赵璋初来乍到,即使赵清渠摆出了支持的姿态,但这也不能作为万金油。若他自己不做出点成绩来,只能坐实自己是“没本事的空降军”的名头。
他想做出一番成绩,这股气他憋了两辈子,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分公司高层都是混成精的老油条,一个两个处于观望状态,赵璋也不打算现在动他们,只是在安静了将近一周之后,发布了他在任期间第一条整改制度。
重制公司员工卡,打乱现有的磁卡编号,重新随机排列。
这条新规定颇有些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干的意味,自然没有人反对。对于一个完全看似心血来潮的指令,公司高层没有哪个会没眼色的在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上扫领导的兴。
命令得以顺利执行,快速且高效,充分在新任领导面前体现分公司全体员工上下一心,充满干劲。
这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却在紧接着的日子里,造成了出人意料的影响。
一段时间之后,那些“老资历”的老员工们首先发现,自己的资历似乎不太管用了。
员工编号一直是从小到大排列,越小的号码表示那个员工资历越老,以往新进公司的年轻人在办事时看到对方员工号,对老资历们少不得恭敬几分。像送文件这类的小事有眼色的年轻人大部分亲自送往,而不是按照规矩让对方前来拿取,老员工们也很是习惯这种优待。
可自从打乱了员工号之后,这种优待逐渐消失不见了。
等级相同,若不是相熟谁都不知道你的资历,没有人捧着,也逐渐指使不动年轻人。新颁发的绩效考核制度虽然只是在现有的工资基础上奖励发放奖金,但却轮不到他们这群吃白饭的老资历。
有干劲的新人一个一个升上去,虽然只是部门无关痛痒的小领导。但他们还是无法接受来自小他们一二十岁的年轻人的批评。
要脸面,又混不下去,自然只有走。陆陆续续公司辞职了一批员工,虽然只是一群最底下打杂混吃等死的普通职员,但赵璋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这样温和却有效地手段,也终于让那群远远观望的高层们明白,新来的年轻“空降党”,并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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