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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曜看得眼都缠了，那小白虎在默寒的抚摸下笑得眼都不见，再一看自己身边那打量宅内景致的人，登时化成了狐狸之身，一下就给窜到了柳慕庭的怀里，把肚皮一现：“摸摸！”

 

    柳慕庭从愕然变作了嗤笑，揉着九曜的肚子，再看前方那被默寒抚摸得闭眼的小白虎，哪还不知九曜的心思：“你啊。”

 

    “嗷呜。”小白虎略一睁眼，正迎上九曜同自己炫耀的眼神，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动动小脚戳着默寒，“阿默，这儿有只狐狸。”

 

    默寒斜眼一扫，对于九曜狐狸的出现，却是半点波澜都无，轻描淡写地道：“他太老了，你不能同他玩。”

 

    “嗷嗷嗷！”九曜气急败坏，伸着个爪子就要挠上默寒之身，但默寒身子一偏，避了开去：“进去罢。”

 

    默寒一身都散着一股寒气，也仅有在对上小白虎时，方现出一丝柔情，柳慕庭把晃来晃去的九曜压好，同默寒颔了个首，进了屋。

 

    唤下人给众人倒好了茶，默寒轻顺了顺他的毛发：“乖乖坐着。”

 

    “嗷呜。”小白虎应了一声，跳下来，旋身一变，化成了一个模样清俊的少年。

 

    柳慕庭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狐狸，轻点下巴，幽幽一叹：“你果然太老了。”

 

    “……嗷嗷嗷！”

 

    经过简单的介绍，众人方知这小白虎名唤白君，乃是默寒的恋人。而小白虎化身成人了，九曜觉得无趣，也变作了人身，乖乖地坐在一旁，把玩着柳慕庭的头发。

 

    “你似乎有很多话想问我。”轻掀茶盖，氤氲的茶雾中亮出了默寒晶亮的双瞳。

 

    柳慕庭颔了个首，不答反问：“你似乎懂许多的东西，关乎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尚有，你已然转世，却仍存有记忆，这让我委实想不通。”

 

    默寒叮地一声，把茶盏放下，对上九曜激动的眸子，淡淡地道：“你想知道什么。”

 

    “灵道天君。”

 

    异口同声，从柳慕庭同九曜的嘴里道出。

 

    柳慕庭握紧了九曜的手，双唇一抿，吐出哽在心头的疑惑：“我已听不下几下的灵道天君了，究竟是怎地回事。”

 

    这话，也正是九曜心头所欲明之事，为何复生之后，还会有灵道天君，而这宸华天君又是何人。

 

    “昔时在黄泉地狱，我便曾说我们有缘相聚，未曾想不过几十年便能重聚。老实说，我对灵道天君这人并不熟悉，若非因小君之故，兴许我对这天君还毫不所知。”默寒低垂着头，状若闲适地撩动着茶盖，看着浮叶轻轻晃动，将百年前的东西尽皆道出。

 

    “我轮回转世前，乃是天界专司刑律的宸华天君，一日奉天帝之命，下凡捉拿一为祸人间的白狼，也即是那时，认识了白狼的弟弟——小君。后来我方得知，白狼的妻子生了重病，需得服食人心方能得以活命，白狼心善，不忍伤害普通人，故而百年来专挑穷凶恶极之人的心挖给妻子服用。但在这第一百颗心被挖出时，出事了……”

 

    心脏骤缩，柳慕庭感觉好似经历过挖心之痛，竟觉呼吸都将停止了。

 

    含着深意看了柳慕庭一眼，默寒默默地将茶轻抿了一口，低垂的眼睑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直待将茶饮尽，放下茶杯时，眸光的光辉方让众人所见，那是一种穿透之力，甚至他们都怀疑，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白狼挖的第一百颗心，确实是一穷凶恶极之人的，但能惹怒天帝，派我这天君下凡去抓，可见事情并不简单。盖因这死去的人，乃是天界一位天君的转世，这位天君若是按照命格死去，死后将能重回天界，但可惜偏生命格因白狼被改，死后无法回归天界。天帝已然等不及了。这天君乃是天帝一得力助手，自打成仙以来，为天帝做了不少的事，当时又天界即将大乱，少了这天君相助，天帝自然恼羞成怒。当时，天帝对白狼的惩罚，便是抽筋拨髓，将其魂魄取出，注入死去的天君之体，换取死去天君的重生。”

 

    “你说什么！”话未落尽，九曜砰然一锤桌子，震得茶水险些泼出，白狼魂魄入体，柳慕庭的绿眼，敏捷的身手，他似乎从这些东西里领悟到了什么东西，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如此，那复生又是怎地回事！

 

    默寒十分淡定，将茶杯盖轻轻扶好，看往柳慕庭震惊的容颜：“你可有感觉身上有何不同他人之处。”

 

    “不同之处，”柳慕庭怔忪，“灵目，晚上会变的绿眼，尚有敏捷的身体。”

 

    “白狼哥哥有灵目。”白君插话进来，趴在了桌上，纯真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柳慕庭，方才我便感觉到你身上有白狼哥哥的气息，你体内一定有白狼哥哥的魂魄。

 

    白君说话极其直接，正中心坎。

 

    “不可能不可能！”九曜焦急了，怎地可能，明明一切都是复生过的，怎地可能会有灵道天君，怎地可能会有什么白狼！不可能，告诉他一切不是真的，不是！

 

   

 

☆、第六十七章 ·前世之事

 

    晴天霹雳都难形容九曜心头的惊愕，可是,心头总有许多声音在告诉他,这是真的,复生后改变的一切,灵道天君的身份,都在证明,这一切都非复生，而是转生……

 

    柳慕庭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你的意思是，我是那天君的转世，因体内有白狼的魂魄,故而生来具有灵目，同敏捷的身手？”

 

    默寒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又淡淡地饮了一口，留得众人去消化其中之意。

 

    九曜最是不能淡定的了，相较于其他人，他深知自己是复生过的，若是现下这个柳慕庭只是转生，那复生又是怎地回事。

 

    一头乱。

 

    默寒看出九曜的迷茫之意，撩动着茶盖，发出叮叮声响，缓缓自口中吐出一言：“昔时在天界之时，我曾听闻一事，灵道天君本是一普通的小仙，后得高人相助，逐渐爬上高位，但在权利双收之时，亲手杀死了相助他之人。之后他良心有愧，便自毁修行，自愿下界历练，转世成人。”

 

    如遭雷击！众灵睁大了双瞳，齐齐看向柳慕庭，柳慕庭的前生竟会是这样忘恩负义之人？

 

    “不，他未杀死老子！”九曜焦急解释，但后续的话却连不上了，“没……不……”踉跄余步，九曜退了几退，看向那些看往他的人。

 

    柳慕庭怔住了：“九曜，莫非我前生相助我的那人，是你？可是你而今怎地……”他说不下去了，遥想九曜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还总能在他出事前先一步提醒，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

 

    “罢了，”默寒不忍再看，将茶盏一放，缓慢谈吐，“我便将我所知的告知你们罢。方才我所说的忘恩负义之事，仅是传言，但我还曾听过另一种言论。听闻灵道天君成仙之后，一直思念人间的一人，为了换取能重回人间的机会，便相助天帝，尽力讨好于他，怎料意外得窥天机，得知一事，为了改变这事，他盗取了一样法宝——轮回玉盘，篡改了天命。此法宝有一妙用，可将日夜轮回倒退，百岁老人都能得以回到初诞之时。但听闻当年灵道天君使用轮回玉盘时，玉盘还未完全开启便被天帝发现阻止，以致仅有部分的时刻倒退。灵道天君也因此事而受到重罚，天帝开恩，不忍让灵道天君削掉仙籍，便罚灵道天君轮回转世，饱受转世之苦，待时机成熟，再回天界。”

 

    目光含着深意地扫向了九曜之身，九曜早已震惊得无话可说，当年究竟发生何事，究竟发生何事！复生，转世究竟是怎地回事！

 

    柳慕庭究竟为了改变什么，究竟为何要盗取轮回玉盘，他……

 

    ——“九曜，九曜啊……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你……”

 

    ——“九曜……待你复生之后，忘了我，永远都莫要忆起我……”

 

    救我，复生……

 

    当年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九曜怔在了当场。莫非，这一切都同自己有关。可为何，这改变的一切究竟为何……

 

    柳慕庭看九曜脸色不对，上前去关切地问：“九曜怎地了。不管我前生是什么，这都是过去，我……我不会因此而丢下你……嗯……”霸道地一吻，将他所有的话给堵住了，这个吻里，柳慕庭感觉得到九曜的悲伤与彷徨。他轻轻地抱住了九曜的身躯，拍着他背安抚。他不知道九曜究竟心头瞒了什么东西，他以为九曜是害怕自己忆起前生，而丢下他，却不知九曜心头却是一片乱。

 

    只要明白前生灵道天君身上发生了何事，便可抽丝剥茧，明白其中之理。

 

    九曜始终未同柳慕庭言道复生之事，他抱着柳慕庭吻了许久，方缓缓地放开他，直视默寒的双眸：“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看到前生之事。”

 

    默寒望着九曜眼底的坚定，淡淡地道：“有，昆仑仙山，回魂仙镜。”

 

    .

 

    之后，告别了默寒同白君，众人一行往昆仑仙山而去。

 

    这昆仑仙山并非真正的仙人之山，只是因那人灵气馥郁，来往的仙人甚多，方称为仙山，居住山上的大都是普通的修仙者。听默寒所说，昆仑山巅一处毫不起眼的山洞内，居住着山上唯一的一个仙人，他乃是奉天帝之命，镇守回魂仙镜。这回魂仙镜上可窥前尘往事，下可见转世之景，一般而言，不为常人所用，仅给一些下凡历劫，即将重回天庭的仙人，恢复记忆之用。

 

    柳慕庭也不知自己可否打动那仙人让自己回忆前生，但凡事总得一试，他感觉得到九曜瞒着什么，不但是九曜，似乎他身边同仙人沾边的人，都有隐瞒着什么。他此刻急切地需要知道，前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同九曜又有怎样的关系。

 

    寒风呼呼从耳边刮过，荧烁展翼在高空飞翔，凝视前方，此刻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话，被沉默的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