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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延初最近得到了杨易木事无巨细的关注,按理说,事业在手,小受在怀,不该再有什么不满。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挂在谢家的老祖宗亲笔题词自然有他的道理。
杨易木认为谢延初野心太大,或者说太过自信,才会接那些对于初学者不是很好发挥的片子。
这些影片有一个特点,演好了,演员会火;演得不好,可能就像颗小白菜似的委屈着烂在一亩三分地里了。
《十七站》就是其中的典型。
谢延初解释,这部电影是王导打电话约他的,起码说明剧本和导演周没问题。刚出道能有这个待遇已经不容易了,哪有人家把机遇送上门,自己反而还要推拒的道理。
杨易木咬了口小笼汤包,被汤汁烫得直呼气,“您以为凭现在的能力,人家给扔个大苹果,您就能接住啊?”
前世他也觉得自己既然初出茅庐就能拍好《暗崖》,那么《十七站》肯定也是小问题。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于是他就义无反顾地接了剧本,硬生生把这部电影演得臭名昭著。
啧。也是开拍时才知道王导只是副导演,执导的家伙表面上声称是得意门生,实际身份是导演的私生子。剧本如果经王导之手拍出来,还有一线可能,现在就这么输在了起点上。
后来播着播着大家突然醒悟,原来这是一部GAY片噢。天线总局大为光火,紧急撤了所有院线。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谢延初往火坑里跳。可是谁让谢延初已经答应了,虽然是口头的,可是若再反悔就是在打王导的脸。
杨易木闷闷不乐地嚼着包子,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只能自我安慰,他们俩只要有一个能挣钱的便足够,谢延初想去电影圈扑腾扑腾也没什么。自己能捞他一把就捞一把,捞不起来唯有无奈摊手,“呐,你开心就好。”
“几个包子都被你吃一路了,要是还饿我再去买,别舍不得吃啊。”谢延初联想到宋柏成在吃东西上扣扣索索的样子,以为杨易木也是在省钱。
“我不是饿!只是嘴巴太寂寞!”
“……”不该高估他的下限。
《十七站》如期开拍,第一期取景就在城郊老房子那里。杨易木去探班,突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你说兰笙。”杨易木目光炯炯地看着谢延初。
谢延初是在南方长大的,n和l不分。以前把牛说成刘还好说,现在拍电影,口条上一定要从严把关。
“男生。”
“……兰笙。”杨易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好在来之前揣了一颗结实的心脏,耐磨。
“男生。”
“跟我读,兰——笙——”
“男——生。”
杨易木疯了,喝了口绿豆汤,豪气地一抹袖子,“慢慢来,拆了音标读,了安,兰。”
“呢安,男。”
“……咱交违约金走人吧?”
……
开拍前,谢延初终于能读准这个音了。
“哎,学会了就好,不如你去考普通话等级证书吧。解决了一个字就解决了一系列,对你来说,解决这个n和l就等于攻克了普通话。”口齿清晰对于演员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指不定哪天就要给某节目主持人代班,有备才能无患。
“好啊,我先挣了报名费再说。”
杨易木豪气万丈,“哥给你交!”
为着这句话,谢延初把他拖进小后巷把嘴吻出了火锅特效。
这一世和前世不同,导演名字上挂着的是小王导,拍摄实权却是掌握在大王导手里。杨易木之前就听谢延初说过,导演原本邀了魏南西演兰笙,他没档期,把宋柏成推荐过来了。
一般电影开拍都有种迷信,觉得第一条能一条过,以后就会很顺,而这无疑也给演员增加了不少压力。直到现在宋柏成还在背剧本,可见紧张得不行。
第一幕,action。
天渐渐亮了。
兰笙默默跟着杨彻,看着他抖着手扣了几遍才把扣子对准扣眼,随后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杨彻回头对他一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诡异。
洗了把脸,杨彻带着兰笙偷偷溜出了医院。兰笙的眼中闪耀着恶作剧的光芒,杨彻看到,只是宠溺地一笑。
附近有个中学,恰好学生赶早上早读课,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像一群潮热的沙丁鱼一般,主动往烦闷的铁皮罐子里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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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彻坐在最后一排,他右边有个靠窗的座位。毫无疑问属于兰笙。
兰笙和杨彻在一起有些铁律——菜心是兰笙的,菜梗是杨彻的;床里是兰笙的,床外是杨彻的……总之,好的都是兰笙的。
有男生要杨彻让一让。
杨彻:“位子上有人呢。”
那男生下了车就念叨,“哪里有啥子人哦?”
“我看到他里襟露出来的衣服了。”女生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四院的。”
四院是最大的精神病院。
可见,这大叔,不是疯了,就是痴了。
杨彻一站站数着,怕坐过了。他斜斜地向右边靠过去,“十七站啊,别忘了叫醒我。”
“CUT!”大王导仔细来回看了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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