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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愫轻车熟路地行至第一盏莲花烛台边,朝广渡台上遥遥一礼。此仪式不许用术,他从旁捻起一支灯芯草,从丹炉中借出灼灼真火,点亮莹白烛体,再执起琉璃罩轻轻扣在烛台之上。
灼烈的灯火笼在琉璃罩内,顿时柔和下来,浅淡光晕映上许愫一身素袍,恰似他本人的性子一般,温和得不像话。
喻识与许愫没有多少交情。不比喻识这样无父无母荒地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许愫出自乡野老实规矩的读书人家,打小知书知礼地教养着长大,入了云台门历练许多年,还是一副轻声寡语的温吞性子,不争不抢,和善得都不像个剑修。
喻识和他对不上脾气,极少来往。待喻识长到百岁,尚渊掌门又硬生生地把燃灯者的位置从许愫手里给了他,喻识瞧见他就越发不自在。
许愫听话得不像样子,到手的东西被人抢了,听见旁人奚落,还不会哭不会闹。倒是喻识知道了气不过,硬是跑到尚渊掌门跟前替他理论了一场。
喻岱长老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而后又道:“许愫根骨极好,掌门着意栽培了这许多年,不是没下过功夫。只可惜本性难移,这孩子缺了三分锐气,成事有余,难当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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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识又问道:“那我呢?”
喻识记得,当时师父些微叹了口气:“你锐气太盛,我的意思是再打磨些时日,但掌门师兄只担心延误时机,就要推你出去。”
他望着喻识的目光有些许看不透的忧虑:“我只担心,木秀于林并月盈则亏,你日后于人前务必要收敛锋芒。”
喻岱长老或许并未想到,他此时一语成谶,喻识堪堪两百岁,便一朝亡于归墟,连带着同门六名师兄弟,一并命丧黄泉。仙门百家中,嫉恨他的人与称颂他的人一般多,连幕后黑手都寻不出来。
第7章 寻剑的剑修
喻识随往事一晃神,已经徐徐过了十余个门派了。
夜幕四临,积云散去,有月无星,一湖静水映着盈盈灯火,流萤隐约划过,喻识兴致缺缺地伸手抓了抓,一错眼瞥见弟子堆里的陶颂,又抖擞起了些许精神。
封弦拦他:“收收眼,看上了也拐不走,庄慎宝贝着呢。”
“瞎说什么呢。”喻识随手托着脸,又笑笑转了个弯,“那也说不定,我这相貌还挺少见,拐个人应当不在话下。”
但他随即摸着胸口,深明大义道:“可我不仅有英俊的外表,还有美丽的良心,我不能耽搁了人家孩子。”
封弦一个白眼:“你有什么玩意儿?”
台下白衣玄带的小弟子悄悄拽了拽陶颂衣袖:“陶师兄,流景阁的石六长老总是盯着你看。”
陶颂让他说得不敢抬眼,面上不知为何有些烫,只训他:“你好好站着,别四处乱看,当心掌门瞧见了骂你。”
小弟子委委屈屈地撇撇嘴。
各大仙门的惹眼后生一个接一个地上来,化风湖畔只剩最后两盏莲花烛台未明。人鱼灯烛明晃晃的,惹得莲叶底下的金红锦鲤摇着尾巴凑过来,频频跃出水面。
这美人看多了,也有些疲乏,但这最后两个大门派,青江城与扶风山,传言俱是派了新人出来,是以众人又提起几分精神,伸脖子等着看这两株谢家宝树。
崔淩着实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
青江城在沃野万顷之地,很是富庶,门派的道袍针线纹样精致繁复,大气庄重,丝毫不肯失了千年仙门的气度。
这繁琐衣裳笨重得很,崔淩却生生穿出了一身从容不迫的华贵气质,素日瞧不出来,此刻越众而出,当真是卓尔不群。更不用说他低眉颔首皆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举止合仪,连朝着广渡台执的晚辈礼都比旁人规整几分。
有人许是生来就比旁人贵气,一下子就将先前门派都比了下去。
连素来不苟言笑的庄慎掌门都开了金口夸赞:“青江城好教养。”
青江城主宋持一向冷淡,比他还端着,只略略颔首:“庄掌门抬举。”
周围大小门派立时开始恭维。
这崔淩将美人的档次骤然拔高了一个水准,让人忍不住对压轴出场的陶颂更抱有几分期待。
因而并未有丝毫差错,也未带来任何意外之喜的陶颂,除了出众的样貌,只能称得上一句“表现平平”。
喻识顿觉押错了宝,开始手忙脚乱地找补:“都怪庄慎这审美不行,成日要什么端庄简素,道袍就拿条带子一系,连个花样都没有,多影响陶颂发挥!”
封弦瞥他一眼:“就你有闲心,扶风山推出来的人还能少了旁人注目?”
冷淡的青江宋城主已开始询问:“这便是贵派持山月剑的弟子陶颂?”
庄慎很不喜欢张扬的后辈,陶颂这老成持重的样子,十分合了他的意,捋了把长须点头:“让宋城主见笑了。”
顾昙收回目光,转头问道:“瞧着有些年岁,多大了?”
庄掌门如实道:“到今岁小满,便一百六十一岁了。”
曲桑谷段晔谷主凑着打趣:“庄掌门竟把一稀世珍宝藏了这许多年,才舍得给我们看一眼。”
庄慎高深一笑:“门下弟子愚钝,教养不周,总是不能见人,比不得昔日云台喻识,小小年纪便能出类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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