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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乐笑意更深,他说:“我跟着大哥,无非就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条贱命,人吗,说什么大义凌然都是假的,还恩情是真,想让大哥留我一命,也是真。”
“哦?”施甄冥似乎提起来兴趣,挑眉看他,问:“父亲的养育之情,不算恩情?”
“养育之情当然算恩情,我为父亲做到这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他老了,还有多少时日呢?人要为自己想,大哥方才也说了,您是施家嫡子,施府上下,以后都要交给您,我一个庶子,自知争不过,那何不攀上您这只大树,也好乘凉。”楚心乐抬指抚上自己身前那把剑刃,锋利无比的刃片仅是触碰就将楚心乐指腹划出血口,疼意酥麻自指尖传开,他将带血的指尖放入口中,苦涩血腥味蔓延。
“施葭铭,看不出来,你这心,够狠呢。”施甄冥眯起眼,抬手簇捋胡须,昂起的杀意竟然更盛。
“大哥,父亲将我提上来,便是将他的心思全都摆在明面上,自始至终,父亲都没考虑过要大哥接管施家,您这辛苦了这么些年,都给他老人家做了嫁衣,这事,怎么想都不划算,父亲要我牵住你,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是你的垫脚石辅佐你……大哥,这件事,才最划算。”
“你连自己生父都能卖,我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下一个施恩择呢?”经他这般权衡利弊,施甄冥盎然的杀意左右摇摆不定,可他显然还没彻底放心。
“大哥,我姓施,既然我是施家人,这命,自然就握在施家家主手里,大哥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一剑杀了我。”楚心乐突然抬手握住离自己最近的那把剑刃,剑刃锋利无比,眨眼间楚心乐感到手掌刺痛,温热自手心流下来,血腥漫向鼻尖,他手臂施力,将自己与刀刃间的距离缩短,伸长纤细的脖颈靠过去。
持刀的侍卫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明白自己主子心里的念想,不知是杀是留,一时间竟随楚心乐的动作上前一步。
冰刃抹向楚心乐的脖子,熟悉的痛感自脖颈上迅速传开,手心与脖颈上的痛不分上下,再狠一些,再狠一些————
剑被打开,施甄冥一脚踹上侍卫的腰,清脆的骨裂声在诺大的房间里显得凄冷瘆人,楚心乐鬓间冷汗往下流,身子不受他的控制不停哆嗦,喉咙像是破了,吞咽口水都剧痛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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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自喉间留下一刀,自他白皙的皮肉上显得秾丽诡异。
“我姑且信你。”施甄冥一步步走近,连瞧都没瞧被他踹翻在地不断抽搐的人,看上楚心乐脖颈间的鲜血,眼中是隐忍的克制,说:“施葭铭,若是敢骗我......”
“不会的,大哥。”楚心乐笑,抬起手满不在乎地摸一把颈上鲜血,满手掌的血止不住地顺指尖往下滴:“二弟和你永远一心呢。”
尘凡在楚心乐被请过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听青竹玉莲说公子还没回来,心里就开始不安。
公子在外没什么朋友,这个时辰不回来,一定是被什么人给缠住了。
施甄冥......
尘凡坐立难安,不知自己该不该找过去,青竹见他不安分的模样,便问:“尘凡你做什么?自从回来就没老实过。”
玉莲也发觉出不对劲,蹙起眉头一言不发。
尘凡本想说出来,但见两个姑娘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就能想到公子肯定不想把这些烂事说出来困扰她们二人,张开的嘴抿上,只是叹出一口气。
青竹半晌摸不到头脑,一转眼瞧见半圆拱门里面走出来个黑影,定睛一瞧,才发现就是自家公子,一高兴喊出声来:“公子!”
楚心乐撑一把伞,此时的雨不如方才的大,毛润润的,打在身上只会泛出一层潮。
“你们三个怎么都在外面?连把伞都不知道撑,淋坏了怎么办?”楚心乐面露愠色,将手中的伞塞到玉莲手中,吩咐说:“你们两人先去房间换身干爽的衣裳,把热水烧上。”
青竹还想问什么,被玉莲连人带伞给拉走。
“你随我进来。”楚心乐瞧一眼尘凡,步入房中。
房中湿冷,油灯点上,过一会才把房间里熏得干燥,楚心乐倒上一杯热茶,慢慢品完,觉得自己僵硬的四肢血液流淌过来,渐渐热络起来,才问:“事都办妥了?”
尘凡颔首,站在一旁,他出去没撑过伞,束起来一丝不苟的高马尾被雨打湿,碎发粘在脸颊上,显出几分落寞。
他没动,看向楚心乐欲言又止,那句问题始终憋在嘴边。
“想问我是不是被施甄冥绑过去了?”楚心乐替他说出来。
尘凡的心思被看穿,面上不露声色,耳根子却红起来。
“那公子......”
“怎么出来的?”楚心乐这才抬头瞧他,刚才在外夜色太深,瞧不见什么,如今在屋内有油灯照明,尘凡一眼瞧出楚心乐脖颈上的伤痕,那道痕迹不短,伤口已经凝住,不过周围的软肉被欺负的外绽,仿若干净白纸上不合时宜的一抹重彩,难看死了。
尘凡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他发现,公子甚至要比他自己都更懂他在想什么,索性不说话了。
“他需要一个任劳任怨听他指使的人,而我需要一个靠山。”楚心乐又倒上一杯热茶,捧在手里,没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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