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用力拽出凤祁的怀抱,指尖也从对方衣袖上滑落。
他竭力挣扎着,几乎听不清身旁人在吵闹地说些什么。恍惚间,他看见凤祁对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他说:“别怕。”
“有我在。”
一切声音与画面都在这一刻褪去,万籁寂静中,只余他二人静静对视。
季朝云定定地看着对方,心头仿若一块巨石落地,汹涌暗流终在此刻得以平息。
他缓慢朝凤祁点点头,低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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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问心殿灯火通明,凤祁站在殿内,神情冷然:“凭什么不让我参与?他分明就是被人陷害,我明明已经告诉过你,摇光他——”
“凤祁,你没有证据。”
“那你还不让我去查?!”
天枢平静道:“你与季朝云关系匪浅,此事你必须要回避。”
“回避也罢,凭什么交给开阳?”凤祁眉宇紧皱,道,“你难道不知道开阳一直对朝云都有成见,他能查出个什么?”
“你要相信书院,我们不会冤枉好人。”
凤祁沉默下来。
他冷冷看向坐在大殿上的天枢,轻声道:“叔父,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若有任何差池,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们。”
他说完这话,转身离开问心殿。
问心殿外,早有一人正在等候。
摇光的伤势已经处理过,他伤口不深,因此并未影响日常行动。他站在殿外的庭院中央,那张温润的脸上带着一贯平和的神色,远远与凤祁对视。
凤祁走到他面前,冷冷道:“仙尊受了伤,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我……我有事找天枢君。”
凤祁嘲弄一笑:“怎么,还嫌季朝云被你害得不够惨?”
摇光:“不是,我是想……替朝云求求情,他今日所作所为实在古怪,不能这么轻易下定论。”
凤祁沉默地看向他,似乎在判断他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摇光并未在意他的目光,缓缓道:“你说朝云那孩子这几日与督察殿相处得也不错,怎么会突然暴起伤人,这其中或许有些别的什么缘由。”
凤祁敛下眼,轻声问:“说到这里,我的确想问问摇光仙尊。您夜间从不亲自巡视,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课舍?您是去做什么的?”
摇光神情空白一瞬:“我……我是去……我是去……”
凤祁没理会他的辩驳,继续道:“还有,朝云的修为在书院内并不算高,如何能将一名地字级弟子一剑毙命,又如何能出手伤了您?他要是有这水准,书院的天榜第一莫不是要换人了?”
“这……许是黎皓他没有防备,我那时急着去看他的情形,这才……”
“我还没说完。”凤祁冷声打断,又道,“方才那树林我已经去探查过一遍,现场除了季朝云的配剑留下的痕迹外,还出现了另一道陌生的剑痕,那并非是黎皓的剑。”
他身形比摇光稍高一些,垂眸看下来,竟带着几分摄人的威严气势:“仙尊能告诉我,那是谁的剑么?”
摇光脸色苍白,彻底没了回应。
凤祁朝他偏头一笑,径直越过他离开了庭院。
直到他走远,摇光眼底才闪现出一丝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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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朝云坐在黑暗的囚室内,双手被镣铐紧锁着固定在墙上。囚室内看不见外界,他无法判断时间已过去了多久。
手腕上的锁链可阻隔修为灵力,失去灵力护体后,季朝云只觉身体越发冰冷。他蜷缩在墙边,双手紧紧攥着外袍的领口。
这还是夜巡开始前,凤祁亲手给他披上的。
“凤祁……”季朝云闭上眼,轻轻唤道。
“你这是在叫谁呢?”一个嘲弄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亏得那位凤族老祖宗对你一往情深,还将身上最重要的一片翎羽给了你。你这般移情于他的后人,若让他知晓,他该如何自处?”
季朝云抬起头,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囚室中央现出身形。
“你想做什么?”
摇光道:“我说了,我只要凤凰金翎。”
“不可能。”
“你何必如此固执,神域已经封闭,没个千年时间不可能打开,你的凤霄神上回不来了。”摇光道,“你乖乖将凤凰金翎交给我,绝了对凤霄的念头,与凤祁在一起不也挺好的?”
季朝云懒得辩解他与凤祁之间的关系,淡淡道:“我若把凤凰金翎给你,你真能放过我么?那谁该为黎皓的姓命负责?”
“……”
季朝云收回目光:“我不会给你的,你杀了我吧。就像你当初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禁闭室,害死温易那样。”
“你以为我不敢?”摇光冷声道,“这附近的人早被我支开,若非只有你才能打开凤凰金翎上的神契,你这条命早就没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凤凰金翎,我可以救你出去。”
“不必了,动手吧。”
摇光神色一暗,显出几分森寒之色。
他周身的气质忽然变了,强大的魔息自双眼满溢而出,顷刻间布满了整间囚室。摇光抽出一把利剑,而这一次,他未在剑上施加任何障眼法。
强劲的灵压逼得季朝云喉头腥甜,他强忍住心口翻涌的血气,看向对方手中那把通体玄色的古朴长剑。
他毫无征兆的想起了前世那个雨夜。
那时的他也是如此,被逼至无路可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此人抽出这把剑,缓缓朝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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