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刘辉日日夜夜的噩梦,但慢慢地,他发觉,孟越顶替了这份噩梦。
孟越与那个做纸人的人不同。
在刘辉眼里,孟越看起来十分良善。虽随心所欲,但他有底线,不伤人。按说,能做到这些,就算是“好人”。
但刘辉很怕他。
后面意识恢复了,再想想,这恐怕是一种类似动物的本能。
孟越太强了,强到刘辉不敢生出任何反抗心思。他见孟越与应泽相处,也时时意外,不明白为何应泽不怕孟越。这么一个人,你与他接触,你的生死都在他的股掌之间。应泽怎么还能开开心心,从容冷静?
因为这份恐惧,所以在应泽等人停留在CI营地时,刘辉尝试走出瓷瓶,走出百米都不受阻拦——可他依然选择回去。
越往上,那种动物本能越明显。
虽然不知孟越身在何处,可刘辉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这支小队。
因为充裕灵气灌溉,所以刘辉虽然依旧懵懵懂懂,但他也开始出现某种直觉。
CI营地在海拔五千六百米处。寒风夹杂着冰雪,应泽穿了加厚的冲锋衣,依然很冷。
当晚睡睡袋,背包被放在一边,瓷瓶拿出来。没几个人会在这个季节登山,这晚整个C1营地只有应泽这只小队。
他看到瓷瓶晃动,微微一怔,拿出纸笔。
刘辉在上面写:有东西在这里。
应泽身体裹在睡袋中,问:“什么东西?”
刘辉写:我不知道。
他写:很可怕。
应泽眼皮颤动。
这里真的很冷。上来之后,不知何时开始下雪。春雪绵软细碎,林世雄说,这种雪最易造成雪崩,问应泽明日是否继续冲顶。而应泽点头。
他问刘辉:“会是孟越吗?”
刘辉重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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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越就看着这一幕。
他魂灵无形,只要不想被刘辉看到,那哪怕身在应泽旁边,刘辉也看不到。
他看着应泽。
这一眼,昔日的温柔情爱一起浮现出来。记忆能追溯到很远。
孟越是新生的“神”,他未来有绵长无限时间,但他的过往只有二十五年。
这二十五年里,孟越过得丰富多彩,哪怕按时间来算,应泽都不算占比最重的一个。可只有应泽,对孟越来说,有些“特殊”。
他自认心静无波,此刻看应泽,承认他俊秀好看,脸颊被冻得晕红,不再是从前情动时诱人的样子,但也有别样的隽冷。孟越抬手,手掌顺着应泽脸颊虚虚抚过。
他自言自语:“你该回去。”
孟越并不心动。
但他还是觉得,应泽来找他,毫无意义。
所以应泽应该回去。
即便如此,孟越当下不准备做什么。
他看应泽继续与刘辉讲话。刘辉瑟瑟发抖,宛若一只愚蠢的、在寒风中战栗的鹌鹑。按说人死、被抽出魂灵之后面容就不会再有变化,可孟越觉得,这会儿的刘辉比自己第一次见到时,更像一块发皱的生姜。
他脸上皱纹都带出苦色。
孟越觉得无趣,准备离开。
却听应泽迟疑着、不太确信地说:“我觉得不太对……”
孟越饶有兴趣地看他。
应泽深呼吸一下,低声说:“孟越,你在这里吗?”
刘辉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这人是失心疯吧?
可应泽越说,反倒越确信,自言自语:“我感觉到了。”
孟越:“……”
这就有点奇怪。
从前两人并未发展出亲密关系时,应泽就总能找到孟越。后来他们魂灵无数次贴合,所以应泽的感觉更加敏锐。当时孟越未追本溯源,但想来,都是因为小泽爱自己。
现在,孟越用更平淡的旁观者视角看。因为疑惑,所以他仔细扫视了一遍居住在应泽皮囊里的魂灵。很漂亮,出奇漂亮,带着淡淡光晕,看似冷淡,却又温柔甜软。
让孟越诡异地生出“想接触”的想法。
意识到这点后,孟越迅速从屋内抽离。
他给自己下诊断:不对劲。
明明应该已经不会有什么事影响自己。
可应泽似乎有种奇怪的本事,总能吸引孟越注意。
他虽然本体离开房间,但灵力仍在,耳目仍在。
刘辉写字,几乎把铅笔折断,问:没有吧?我没看见啊。
应泽出神,片刻后说:“他好像走了。”
讲话的时候,他眼睛垂下一些,显出几分失魂落魄。
这幅表现,几乎让孟越有罪恶感。
可毕竟不会有。
他不再是“人”,不再有七情六欲。他看过去情人,如看寻常世人。
应泽:“也可能是我太想他了吧。”
语气平静,说:“算了,睡吧,明天还要登顶。”
刘辉原本想说,自己可以先去顶上看看。如果见不到孟越,那应泽也不用白费精力。
但正要重新捏住铅笔,忽然意识到,这么说,自己岂不是暴露。
于是刘辉赶忙缩回瓶子,假装无事发生。
而应泽在睡袋中辗转难眠,心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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