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泽一口气说完:“但是你要给我个心理准备。昨天在你家,还有今天早上……”
他脸红到耳根。
应泽自己大约也察觉到不对。他左手还被孟越捏在手心,此刻右手匆匆拿起桌上茶杯。茶杯里倒着铁观音,因嘉诚时常来紫微居请客,所以胡婧额外买了茶叶,寄存在这里。对于这种长期客户,饭店也有些优惠,不强迫他们在店内买茶。
茶是好茶。一口下去,先是微苦,接下来回甘。
因倒得早,之后一直没有续杯,到现在,已经凉得七七八八。一口下去,从嘴巴一直冰到胃里。
应泽缓过来一点,可到底回不到最初气势。他嗓音打飘,说:“刚刚,你想到什么了?”
他话题转折太快,孟越猝不及防。
孟越表达出一点意外,并说:“我刚刚也没说什么。”
应泽明明没喝酒,却像有醉意。他沉默片刻,说:“对啊,你没说什么。”
但他就是“感觉”到。
孟越什么都不说,可孟越捏着他手的力道轻轻压紧,然后再转为普通相握。孟越手指冰凉,从应泽掌心擦过。应泽面前盘子里的东西吃了不到一半,连胡婧刚刚都比他吃得多,可孟越简单粗暴,直接提起胡婧带来的东西,俨然是要掩饰什么。
应泽提了,孟越才像突然意识到:对啊,应泽还没吃饱。
那显然,孟越之前在走神。
所有细节叠加,哪怕看不见孟越面孔,不知他神情变换也看不到他辗转动作,可在应泽看来,孟越的一举一动,都无比清晰。
他们当了太多年好朋友。他了解孟越的每一个爱好、每一个小动作。甚至很多时候,有些问题,不用问孟越,应泽就知道孟越会有什么答案。
此刻,孟越:“嗯,来看看胡姐送的‘礼物’?”
他觉得话题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孟越直觉,应泽肯定也发现这点。
但孟越认为,这会儿并不是“说开”的那个时机——如果一切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之后应泽再遇到麻烦,要怎么办?
所以他刹住闸,仍然切换话题,用的话都和刚刚一样。
先前应泽没有接受,到现在,他沉默片刻,反倒认同:“是该看看。”
关于“孟越究竟想到什么、为什么表现奇怪”的话题戛然而止。
胡婧来的时候,提了一个袋子,里面是那个蓝丝绒盒子。此刻在孟越的控制下,袋子浮空而起,慢慢飘到孟越与应泽面前。
孟越留意到,应泽在此刻屏息静气。他转头,果然,应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丝绒盒。
应泽甚至主动松开了孟越的手。他们之前吃饭时始终交握,就是为了现在,两人分开,也能流畅沟通。
应泽轻声说:“打开吧?”
孟越应一声:“嗯。”
盒子在两人面前开启。
应泽只能用眼睛看。他先见到的还是钢笔自带包装盒,低调奢华,与孟越相配。
应泽甚至想到:如果不出这件事,孟越好好地谈完八月那笔单,之后他过生日,自己把礼物送给他。那现在,这支笔应该出现在孟越办公室里。
孟越总会用到。
钢笔冰冷的外壳会被孟越体温暖热。不像现在,与孟越握手长久后,自己的手都要被变得冰冰凉凉。
八月以前,六年岁月,孟越的手温暖干燥。他的手指会轻轻擦过钢笔,不经意地在上面摩挲——
应泽回神。
孟越说:“我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和他的力量相冲。
准确地说,那个玩意儿太“弱小”了,徒劳地抵抗着孟越。
应泽说:“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孟越:“好。”
他小心翼翼,先把钢笔盒召过来。
盒子在孟越眼前半米处停下,打开,露出里面的黑金商品。
孟越见到,笑了下,说:“谢谢,我很喜欢。很漂亮。”
应泽说:“以后用。”
孟越:“会的。”
钢笔从盒中浮出飘到孟越手上。孟越捏着钢笔,灵活地转了一圈。
应泽只看到钢笔在空中转动。
他想到当初大学,孟越性格爽朗,周边很多朋友。他坐在人群之中,闲闲地靠在椅子上,与人讲话。面前大约摆着什么东西,是在商讨接下来的活动,想到什么都要记录。那会儿孟越手上也不是钢笔,而是一直普通中性笔。他也是这样转一转,再拧开笔帽、写东西。
写字的时候,孟越指骨尾端在手背突出,手指端雅漂亮。
他是人群中的焦点。等周边那些人散去了,孟越回头,见到应泽,于是一样露出笑脸。
应泽瞬时心安:孟越和其他人讲话,是因为有事要做。可和自己在一起,仅仅因为自己是“应泽”。
随着钢笔转动,孟越清晰地察觉到,一股温暖力量,流淌入自己身体。
与之前每一顿饭相比,此刻的力量,如同清浅溪流与浩荡江河相比。汹涌澎湃,又温柔窝心。孟越忍不住觉得,要是自己的力量源泉真的是“祝愿”和“心意”,那应泽究竟准备了多久、潜藏了多久,才把这支笔送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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