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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少年打赌,轮着上山,看谁能被神医收为徒弟,除夕的压岁钱就都给谁。
梁衙作为最后的希望,上山刚敲了门说了句话,就被神医轰下山了。最后连面儿都没见上。
梁衙一个人坐在小馆子里吃云吞,怎么想都觉得不服气。
其他人没天赋也就算了,他可是私学里的第一名。无论是博闻强识、亦或是领悟反应,都甩其他人一条街。
他怎么就没天赋了?!
梁衙很是不甘心,第二天早上又爬山上去一次。
神医家住半山腰的竹林中,颇有番隐士的味道。屋子也建得极其特别,一般人欣赏不来。
这回神医家门口拴着匹马,像是有客人的样子。
梁衙犹豫半晌,还是上去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谈话的笑声和碰杯声,看来神医确是来客人了。也是奇了怪了,这么个怪老头,还能有什么朋友?
“咚咚咚——”
屋内声音听不真切,只隐约有人说:“来病人了,我去开门。”
另一个声音答:“不必开,又是那些小孩在玩闹罢了。”
“真不用开?万一是病人呢?”
那声音不耐烦道:“真不用开。”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不知交谈了几句什么,有个人还是站了起来,说:“还是开了吧,老让人等在外面多不好。即便玩闹也说两句就好了。”
然后又是一阵静默,“吱呀”一声,门开了。
梁衙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开门的是个身高壮实的男子,蓄一把胡子,站在门口几乎能挡住整个门,瞧着粗鲁洒脱。
里面还坐着个紫衣男子,修长的手正举着酒杯细抿。梁衙品了品两人,猜想那瞧着气度不凡的紫衣男子想必便是客人了。
那眼前这位壮汉……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神医?
神医开口问:“你是何人?”
梁衙反应机敏,连忙跪下:“我是昨日来过的梁衙,想要拜神医为师。”
“拜师?”神医顿了顿,道,“不收徒弟,回去吧。”
梁衙不依不饶:“我是真心来拜师的,我不怕辛苦,教什么都认真学。”
神医似乎想了想,还是道:“回去吧孩子,好好读书。”说罢关了门。
梁衙依旧不甘,灰头土脸下山,下到一半又原路折回,他今天一定要做成这事儿。
屋内几声碰杯的清脆声响,廖山问傅怀:“怎么就不收徒弟?”
傅怀淡淡道:“麻烦。”
廖山哈哈笑:“你这足不出户的,倒是省了不少事。”
傅怀道:“出去了犯恶心,倒不如不出去。”
“我都听人说了,你出门青天白日也要打伞?”
傅怀点点头,把酒给他满上:“这城是敖族地界,我见不得敖人的太阳。”
廖山不置可否,只是和他碰一杯。
傅怀又问:“你过得如何?”
廖山道:“不比你们清闲,但天南地北地跑,总归能暂时忘掉些东西。”他叹气,又说,“前几日阿昭来信了。”
“嗯,也给我这儿来了一封。”
“今年师父的生辰……”廖山试探着问,“一同去吧。”
傅怀放下酒杯,最终点点头。
“阿怀,你……其实不必多想的。”廖山劝他,“师父从来未说过责怪。”
傅怀突然道:“可我心里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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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终归……是觉得对不起师父的。如果当时我听了叶昭的话,如果当时我没走……师父一定对我失望极了。”
“我不也一样么。”廖山苦笑,“不全是你的错。”
傅怀心中憋闷,不想谈这个,转了话题:“叶昭信里说,师父前些日子入宫了一回。”
“贵妃病重,师父声名在外,又在天子脚下,难免的。”
“他还说……师父在宫里遇到了少文。”
说起此事,两人具是沉默。陆予向来是四人中最为勤勉的,能走到如今这步也是预料之中。
御医算是一个大夫所能达到的最好结局,但身在宫中又有许多身不由己。孰轻孰重,全看个人选择。
当年薛白声名鹊起,天子曾亲自下诏入宫,薛白婉言拒绝。一旦进了那座围墙,或许就再也不能为平民看病。有些人求之不得,有些人却有不同的选择。
聊到傍晚,廖山起身告辞:“那便说好,到时再见。”
傅怀点头,送他出门。
一开门,却看到有个人直愣愣立在外面。
还是梁衙。
廖山奇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梁衙道:“神医还未答应我。”
廖山道:“不是拒绝你了么?”
梁衙道:“不同意收我为徒就不算答应。”
廖山被这少年逗笑,干脆拍屁股走人:“那你和他说去吧,我不管了。”说罢解开拴马绳。
梁衙见他牵马,惊异道:“原来你不是神医啊!”
廖山更觉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然后潇洒地牵着马下山了。
梁衙这才将脸转向傅怀,傅怀神情淡淡的,一身衣服华贵,清隽冷淡。不仅不是个老头,而且怎么看都和这山野格格不入。
“你才是神医?”
傅怀看了他一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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