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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依旧坐着静静喝酒,叶昭便陪在人身边也喝。
又一壶酒见底时,叶昭见薛白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试探着轻轻问:“老师?”
薛白“嗯”了声,眼神扑朔朔看着他,好像比方才更清亮了些,看着像是越喝越清醒了。
可叶昭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薛白脸上的浮红有些过于明显了,整个人像是坠进迷雾里一般,罩着一层薄晕。
叶昭大着胆子,伸手探上了薛白的额头……
薛白没有任何反应,漆黑的眸子随着探过来的手的动作落到了对方身上,就那么静静凝望着他。
叶昭却在探上去的一瞬惊了一下,连忙仔细再探:“老师,你怎么发烧了?!”
薛白依旧没说话。
“老师?”
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像愣住了。
“老师,不能再喝了,我们回去吧。”
叶昭说着便起身过去扶薛白,谁料刚将人连扶带抱离了座位,他却突然感到怀中的身子一软,紧接着薛白整个人便滑到了地上。
“老师!”
叶昭蹲下将人扶起,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晕过去了。再一摸额头,比方才还要烫得厉害。
叶昭心中一紧,也顾不得那么多,打横将人抱起来就往楼下跑。
小二见人急匆匆跑下来,殷勤问客官有什么吩咐。时间紧迫,叶昭便先叫小二开了间房,将薛白抱进房中安顿。
接着便去打了盆水,给人额头脖颈尽数敷上沾水的布巾,又用冷水不停擦拭。忙活了半晌,烧仅稍稍退了一些。
叶昭心急,又不敢贸然将人带出去,免得再受了风寒,只得用自己知道的最原始的方式退热。这时候才突然懊悔自己没有好好记清那些退热的穴位,更不会什么推拿手法,不然也不至于如今手足无措。
床上的人口齿紧闭,薄唇无甚血色,眉梢间都是沉沉的郁色。那只苍白的左手此刻又开始痉挛,不住地发着抖。
然而叶昭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不知道他究竟缘何突然高烧晕倒。
正自愁苦间,床上的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沉吟,悠悠转醒过来。
薛白缓缓睁开眼,双目无神地四下看了看,这才落在叶昭身上。
“老师!”叶昭赶紧给他擦汗,“你怎么样?”
薛白看他急得满头是汗,微微愣住,道:“我没事,叫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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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我了,”叶昭松了口气,“老师不知怎么了,突然便晕过去了,高烧不退,叫我好着急。”
薛白面露愧色,摇头道:“……抱歉,是我忘记提前与你们说了。我饮酒便会突发高烧,不省人事,过会儿便会自己缓解退烧。实在是叫你担心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嗯,从小便这样。所以我从不喝酒,今日算是破例。”
“那老师以后别喝了,”叶昭斩钉截铁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薛白点点头。
叶昭蛮横地说了这句话后,又立马软了下来,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不知该说什么。
想了很久,这才想起只有他还未给薛白送礼物。
叶昭忐忑地站起来,又坐下,又站起来,这才低低问了句:“老师,你还难受么?”
“不了。”
他便又问:“那老师……我给你唱歌吧?”
“唱歌?”
“就是唱曲。”
薛白没想到他还会唱曲,心下也好奇,便点头同意了。
叶昭兴冲冲站起来出了门,去方才的雅座将来时藏好的宝贝小心翼翼拿出来,又回到客房中。
他将外面包着的布取了,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擦了擦。
那是块方形的木头,被他打磨得很光滑,还特意涂了层薄薄的漆。木头上绑着几根琴弦,从一头系到另一头,崩得紧紧的,像是把简易的类似琴一样发音的东西,却又不像琴的构造。
叶昭在床边坐下来,将木头抱在怀中,在几根琴弦上轻轻拨了几下,琴弦跟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拨着琴弦道:“老师,可能……唱得不好,条件太简陋了,我尽最大努力也只能做成这样了。”
薛白道:“不会。”
叶昭吸了口气,手放到木头上,轻轻拨动起来。
他若说这是把吉他,薛白定是不知道的。时间紧,条件又严苛,他只能凑合着做出一把音色还不那么准的仿品。经过自己多次调音和试练,好歹是有那么几分样子的,也不至于那么走调了。
叶昭没想着要耍什么技能,只弹唱了最简单却也最适合的一首曲子——生日快乐歌。
他不知道薛白有没有听懂,只知道自己唱得差极了,本来练得还像模像样,可真对着薛白时,就不自主地走调了。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他来回重复着这一句歌词,唱着他听不懂的调子,却唱得全是自己的真心。
一曲罢,薛白愣住了。叶昭还弹拨着琴弦,在歌声的余韵里轻声说了句:“师父,生辰快乐。”
“这把琴是我自己做的,做的不好看。”
你不知道我是怀着多大的勇气才叫出一声“师父”。
师父,徒弟没什么大本事,只有这一样能拿得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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