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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师余再次用上了看智障的眼神,淡淡瞥他一眼:“你很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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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脑子有些跑不动了。
就像学美术的不会不知道毕加索,学文学的不会不知道鲁迅,学物理的不会不知道牛顿。饶他是个学渣,专业知识学得一塌糊涂,也不会不知道傅师余。
师余是他的字,他本名叫做傅怀,古代的温补派大家傅怀,一本《傅师余集论》传世数百年,几乎是中医学眼科的开山鼻祖式人物。
叶昭又在怀疑自己在做梦了。毕竟在各家学说课上,做这样的梦也是很合乎逻辑的。嘿嘿,居然梦到了傅师余……
那么傅师余的师父……他在脑中迅速搜索——傅师余所在的师门是沂水学派,沂水学派的开山鼻祖是陈宗柏,门下出了许多位名家。其中傅师余的师父是……
叶昭再次看向堂中正满脸正经给病人看病的年轻男子。
“薛大夫,您上次开的药喝了效果可好啦,我这几日腿脚都不疼了。”
“薛大夫,我婆娘这几日胎动得厉害,您看啥时候有时间去看看……”
“薛大夫……”
傅师余的师父,正是那本《红炉玉钥》的作者,薛白。
叶昭笃定自己确是在做梦了,脚下有点飘飘然。不过不管是不是在做梦,正儿八经真的见到了这些书上才会出现的名人,还是觉得别样得很。完全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
傅师余的画像他见过的,画得还算不错,不过与眼前这个富贵公子模样的少年全不沾边。
至于薛白的画像……他也是刚见过的,怎么看都和现在正坐在堂里看病的俊美瘦弱青年对不上号。
可见古人的画像果然是……乱画的吧?
叶昭觉得这个经历真是有趣极了,比上什么各家学说的课有意思多了。这样设身处地的学习才叫真正的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嘛。
学渣叶昭并不知道这两个词其实并不是用来形容学习的,支楞着脑袋趴在柜台前细细观摩这位年轻的师父诊病,脑海中渐渐浮上与这位名医有关的片段来。
薛白,沂水学派宗师陈宗柏的关门弟子。生于高门世家,年少成名,二十岁时扬名一方,是少有的少年天才。一生著书立说,创制名方,治病救人,是后世杏林效仿的典范。
每提及薛白,他心中总是出现一个悲天悯人、妙手回春的老中医形象。
而现在再看眼前坐着诊病的人——身形坐得笔直,白净修长的手指搭在病人的腕上,细长的睫毛半垂着,正自聆听对面病人的倾诉。
挺好看的一个人,在后世人眼中就变成了一个古板的老中医形象,老中医……想着想着,叶昭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一旁的傅怀早已看出他有些不对劲,不似平日里那般整天阴沉沉臭着张脸,大事小事全不放在心上,今日好像格外……冲动?
更别提平时不论做什么都与师父不对盘,现下却盯着师父傻笑的奇怪举动了。
失心疯。傅怀想到了前几日师父刚接诊的一个老头,与叶昭的症状十分相似。
这个病……不太好治。
于是,叶昭就这样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地学习到傍晚,直到薛白将今日的病人都看完、医馆关了门。
傅怀沉默地收拾着纸笔、桌凳,整理药柜。叶昭就跟他慢慢收拾着。薛白等他二人收拾完,三人穿过诊堂,一同往后面走去。
原来这医馆的后面还有个院子,正是薛白和徒弟们的住所。院子不甚大,薛白的屋子与书斋靠北,南边还有几间屋子,想必是徒弟们的住所。中间一个正堂,此刻门正关着。
薛白进屋前,淡淡看了眼叶昭的脸,面上依旧没有表情,指了指他道:“怎么没涂药?”
叶昭明白过来他指什么,笑呵呵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薛白见他笑得灿烂,嘴角动了动,本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摆摆手:“忙碌一日,你二人也早些休息吧。”刚要回身,又想到什么,继续道,“日后若再有人闹事,不必多管。”
叶昭觉得这人也忒好脾气,这种摆明了来找茬的,还管什么道义仁心的,未免太好欺负了。
他问道:“师……老师,那些来闹事的是什么人?”
“与你们无关。”
叶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怎么就与我无关了?在我地盘上撒野了,小爷我可从不受这种平白无故的气。
不过反正是个梦,随你随你。
连骗带装傻一番,叶昭终于知道自己住的是哪间屋子。傅怀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进屋了。
夜晚,叶昭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却睡不着。因为他终于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非常严重。
他这个梦……是不是做得有些太长了?
为什么还没醒?
第三节课应当都下了吧?
韩老狗为什么还不叫醒他?!
叶昭开始掐自己。
先掐了掐自己的脸,有痛感。
又掐胳膊,有痛感。
再掐大|腿。
“……”
“啊啊啊啊——!”
傅怀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整个包住了头,可还是遮不住从隔壁传来的刺耳的喊叫声。
明日必须给师父反映反映这人的病症,半夜大喊大叫鬼哭狼嚎的,真吓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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