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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没有一丝回音。
“我是打临阳来求医的,深夜叨扰,只求陈老见晚辈一面。”
“……”
真的没人么?
叶昭继续高声道:“临阳发了大瘟疫,民生罹难,死伤无数。城内的大夫皆束手无措,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方子来。晚辈千里赶来,是想向陈老请教济世救民的救命方。”
话音刚落,叶昭听到屋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有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可等了片刻,门却未打开。
只听门内传来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陈某早已不行医多年,后生你另觅他人吧。”
果真有人!叶昭心下惊喜,心想这老头在屋内愣是坐了一下午,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等着自己走呢。
“晚辈实属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只得来求问陈老。”
“……”
“陈老?”
“你回去吧,后生。”接着又是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里面的人似乎走了。
“陈……”叶昭还待说什么,屋内的灯火倏地熄灭了。
这……这位师祖怎么这样?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么?如此大的灾难,千里来求助,却居然连人的面都见一下,将人拒之门外。
叶昭心中气馁,想这师祖与薛白还真是完全不同。若要换做薛白,怎么可能像这般冷淡不管不顾的。
可是……不见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千里迢迢赶来,便这样打道回府吧。
叶昭咬了咬牙,继续在门外站着。
一站又是一夜。
在薛白门口站了几日,他好像对这件事都习惯了,反倒没什么不适。一站就是一夜,似乎也碍不着什么事。
第二日日头上来时,小屋的门“吱呀”开了。
叶昭本来在犯困,一听见声音,马上清醒过来,就往门边走:“师祖!”
门里的人见他竟没走,将开到一半的门又重新“啪”地关上,叶昭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人。
“师祖,”他知道人还在门里面没走,赶忙道,“我是薛从源的徒弟叶昭,您是我的师祖,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您好歹见我一面。”
“……从源的徒弟?”这次那位师祖没有很快拒绝他,反倒有一丝迟疑,“是从源叫你来的?”
“不是。”叶昭答得很快,“是我自己要来的,师父他不知道。”
“既然是从源的徒弟,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去找你师父便是了。”
“师父他……”叶昭不想说出薛白染病的事,他总觉得,薛白自己也并不想外人知道,“师父他也想不出法子了,这才来找您帮忙。”
“……”陈宗伯似乎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回去吧,你师父知道该如何做。若是他知道你来我这里,也是不会高兴的。”
“不会。”叶昭道,“只要能救人,没什么比救人更重要的事,师父不会怪我。”
“你倒是很了解他。”陈宗伯道,“后生,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叶昭,叶绶之。”
“叶绶之……原来你就是从源捡回来的那个孩子。”
这位师祖居然是……知道自己的么?
叶昭抓住机会套近乎,能拉近些关系便拉近几分,说不定人就愿意出来见他了。于是马上跟着点头:“是我,师祖竟然认得我。”
“认得也没用,”门内的师祖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你回去吧,不管你是谁,今日我都不见。”
“您拒绝我总该有个理由。”
陈宗伯道:“理由?陈某行医数十载,倒是头一次遇到拒诊之人问大夫要理由。”
“自然是要理由的。”叶昭正色道,“既然担了救人的责任,便要给出病人能够信服的理由。行医者并非是高高在上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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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传来几声笑声:“你倒是将从源的作风学了个七八成。”
“是师父教得好。”
“罢了。”
门突然打开,叶昭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自屋内走出个长胡子老人,打扮得甚是仙风道骨。瞧着六七十岁的年纪,身子却笔直**。
“后生,你进来说话。”
叶昭诚惶诚恐地走进屋内。
这木屋自外面看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从里面瞧却别有洞天。古朴质实,里面连环嵌套着几个小隔间,帘子遮掩着,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居所的味道。
陈宗伯身材高大,老了也不见瘦弱,穿着朴素,但有一股仙风道骨。也可能是那口长胡子的功劳,让他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来。
陈宗伯引着他穿过两间屋子,进到一间茶室来。
坐定后,老人给他倒了杯方才泡好的茶。
叶昭捧着茶杯,幽香顺着唇角进了鼻子。
“说吧,后生。”老人笑着看他,竟然很是和蔼可亲,毫无昨夜将人关在屋外时的冷漠劲儿,“从源怎么了?”
“什、什么怎么了?”
“若是他无事,也不会叫你们千里迢迢来坩州。”
“我说了,是我擅自前来,师父并不知情。”
陈宗伯缓缓喝了口茶,也不揭穿他:“我的徒弟难道我不清楚么?”
叶昭也道:“我的师父,难道我也不清楚么?”
“后生,我知道你心情急迫,与我多说无益,不如早些告诉我,我们也好进入正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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