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看出来了王秉通的退避之意,他对面静坐的男人脸上的微笑带着一丝令人厌恶的了然,魔修按捺下自己心中翻腾的怒火和仇恨,开始按照对方的要求谈起过去发生的早已被埋葬的秘密。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这种陈年朽事的话……”他灌了一口茶水,压下自己难以遏制的杀意,“修魔道难道还需要理由吗?当你某一天拼尽全力也不得寸进的时候,当你面对着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的敌人的时候,或者当心中的贪婪战胜理智的时候……”
他冷冷的看着温勉:“你大概还未曾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吧?但是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了解自己。”
魔修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趣事一样,沙哑的笑起来。
“原来如此。”温勉并不以为意,当他不准备泄露出自己这个马甲自带的大乘期气势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猜测到他才是做主之人的真相,毕竟就算是鼎盛时期的修真界也没有几个大乘期修士会闲着没事到处跑。
而也正是因为修为太高反倒会引人注意,并不想要走到哪都被人当作移动的核弹来紧张围观对待的温勉时常选择让自己暴露出来的层次不那么显眼——这也能防止被那些真正水平超过他太多的敌人盯上:“但是我并不觉得你说出了全部真相,至少你给出的那些理由虽然常见,却似乎无法套用到目前的状况上。”
说着他苦恼的按了下额头,十分真诚的向着自己的师尊寻求解惑:“我最搞不明白的一点是,为什么你明明背叛了卧沧山,但不论是掌门光济真人还是你的师弟祁尚英,都不像是想要把你抓回去审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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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就算是因为多年同门之谊没办法下狠手,师兄弟一时走错了路,难道不应该将人带到自己身边好好纠正教导吗?放出去祸害其他人算什么?
王秉通这些年手上无辜之人的血可一点不比其他魔头少。
但平时行事光明磊落、善恶分明的掌门人就像没看到一样,祁尚英甚至还有闲心在八年以前为自己的师兄招收新弟子来巩固袭常峰的地位。
排除掉这两个人一起脑子进水猪油蒙心帮亲不帮理之外,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而据贺惊帆偶尔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来看,虽然王秉通离开卧沧山之前也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好性子,但是至少也不是喜怒无常残忍嗜杀的变态。
他一丁点想不开的征兆都没有过,仅仅是在某一天里,忽然就决定废掉自己曾经修炼多年的功法,打伤好心前来探查情况的弟子,卷走了袭常峰大部分的丹药灵器,孤身一人远遁中州,几年之后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个女儿。
——港真,就王秉通这副性格,居然还能找到老婆的吗?!
他老婆知道这人给自己女儿取了‘王花花’这种名字么?
王秉通一点也不知道温勉一肚子的吐槽无人诉说,他完全没想到卧沧山近些年的动向居然被摸得这么清楚,就连掌门和璇光峰峰主祁尚英表面上下了通缉令,实际一点也不上心的情况都被一语道破。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关注这些?他发现了什么?
魔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一次瞥到了温勉腰间的泪墨刀。
他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道朦胧的念头。
这个配置,是不是有点耳熟?
王秉通一时间也没能联想到黄鹤楼楼主身上,但是他又确实觉得温勉似乎是个有来头的大人物,于是碍于形式放弃了敷衍的念头,终于说出了两人相遇之后唯一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他说:“和北地之战与燕台集有关。你知道小惊雀野近些年来的异象吗?”
“……???”温勉还真的不知道。
这世上已经少有他一点也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了,所以可以预见的是真相比想象中藏得还要深。
“哼。”见他一脸疑惑和催促,王秉通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快感,他微微抬起头不屑道:“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了解?”
温勉轻声道:“没有人能够无所不知。”
“那付出这么多努力的你们未免也太失败了。”王秉通尖刻的说,“你以为为什么这些年来燕台集的规则一直在变?难道这些人有那么大的精力去迁就一群渡劫期都没到的小崽子吗?”
“当然是因为小惊雀野!”
小惊雀野是个很有名气的秘境,但并不是因为它物产丰富,而是因为这是修真界唯一一个可以每隔十年固定开启一次的秘境。
既然它名字里面带着一个‘小’字,那么与之对应的,这世上必然还有一个大惊雀野,或者说名为惊雀野的主体。
给年轻人进行历练的小惊雀野,限定了只有渡劫期以下的修士才能进入,它给予的法宝与各种馈赠,基本也和修士的等级相关。
但是作为主体的惊雀野不同。
它已经数千年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了,很多年轻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多半还以为小惊雀野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秘境。
如果不是小惊雀野依然有着和主体之间的隐秘联系,恐怕人们已经下定论说,秘境的主体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消亡在空间罅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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