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小声嘀咕道:“这莫不是相思又出了问题?我睡了这么些年, 连这个术法都开始用错?”
苏一道:“我没用过这个,不过来都来了, 你不妨敲门看看,说不准人就在里面,孟仙君修为高深,能够收敛自身灵气也不是什么怪事。”
食指和中指曲起,施清敲了敲门, 施清道:“里面可是有人,能否给我……奴家开开门, 赏一口水喝?”
无人应答。
施清耸了耸肩,对着苏一道:“你看,我说没人……”
里面传出两声轻咳,尽管里面的人刻意压制过这几声咳嗽, 但仍旧落入了施清耳中,他一把将苏一嘴堵住,自己贴到门上仔仔细细再度听了听。
是孟如归,尽管自己与他已经三年未见,声音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他又唤了两声,里面仍旧没有人回应。
一不做二不休,施清这人别的不厚,脸皮最厚。他直接靠在门上开始嘤嘤哭泣:“夫君,我知道里面是你,你开开门呀,开门再看看我,我是清清。”
苏一剧烈一抖,身上鸡皮疙瘩从双臂开始蔓延。
“夫君,五年前你说去去就回,谁知一走便了无音讯,我只当是你在他乡出了意外,谁曾想你还活着,活着也不知道回去看看我们娘俩,你好狠的心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嘤嘤嘤……”
“如今一一大了,眼瞅着要娶媳妇,我手上实在没银两,这才托人打听了消息来找你……”
施清越说越伤心,想起前因往事,竟然忍不住落了泪下来,他拿袖子擦擦,袖口一片水渍。
苏一抱剑倚在墙角:“你别胡说,我今年才十四,离成亲还早。”
施清瞪着一双兔子眼:“山下人成婚早,就要这样说,不然你那狠心的爹怎么可能给咱们开门?”
得,戏精成瘾,入戏太深,这施清不去戏园里唱戏当真是埋没了人才。
苏一眼睛翻白看着他继续趴在门上哭泣。
远远的,已经有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在施清鬼哭狼嚎中,里面有脚步声传来,施清禁了声,一瞬间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看着一双枯瘦苍白的手用钥匙开了锁,手停在门上却久久不愿意将门拉开。
“师尊,打开吧,我,是我,我来了。”施清从略略打开的门缝中伸出一只手,他抓住孟如归手指,入手一片冰凉。
“你怎么来了呢?谁将你唤醒的?”
大门打开,四眼相望,施清瞬间红了眼眶。
里面那人正是孟如归,两人再见恍若隔世。
孟如归比起三年前瘦了好多,身上仍旧套着在西黄常穿的旧衫,旧衫里空荡荡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刮走。
若说之前施清对孟如归还有些许怨怼之情,这下便是彻彻底底没有了,他拉住孟如归小臂,在上面摸到些许陈年疤痕。
他想,他不过是痛了一些,在望峰阁下昏睡三年,谁知道孟如归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他本该风光无限,却要在这个地方惶惶不可终日,甚至不敢给陌生人开门。
他带着苏一进来,从身后解下常寂递给孟如归:“师尊,你为何不带剑,为何要将它放在我身边?”
孟如归后退两步,广袖遮住他半只手,只露出几根手指,他道:“送与你吧,我应当是用不到了。”
他转身欲走,施清将他拽回,双臂将他紧紧禁锢住:“你又要去哪里,你告诉我你还能去哪里,你又要抛下我,自己去承担这些那些是不是?”
“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将我自己扔在西黄之山?为什么自己扛着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
孟如归目光飘忽:“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不更应该跟我说吗?为了我好所以将我困在望峰阁下,为了我好所以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为了我好所以造成现在这副局面,你这都是为了我好。”
质疑声一声接一声,施清抓住那两只冰凉的手:“孟如归,就算是我比你小,可我终究是个男人,你能不能让我,让我与你共同面对这些,哪怕说给我听也好。”
“你是被我牵连进来的,这是我们上一辈的陈年旧怨,你不过是被牵扯进来而已。”
“若不是我存了私心,同意与你在一起,你哪里又用得着被陷害受雷劈之刑。”
施清叹息:“若不是我当年随着……若不是我当年执意要上西黄 ,若不是我天天往苏寒韵身边跑,若不是我纠缠你。若不是的东西太多,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没有一个人是被无故牵连至此。”
“罢了,你们二人进来吧。”
孟如归将自己手抽出,他将大门关好,带着施清往正屋走去,庭院中有一棵参天梧桐,将整个院子遮盖的严严实实,只有少许光亮能够从枝丫间露出。
整个院子有些沉闷,唯有庭前那两朵石榴花还算是艳丽。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长明灯微微摇动,施清眼尖,认出这是孟如归房间中旧物。桌子上有一墨青色软垫,软垫上趴着一只红狐狸。
兴许是听到有人来了,红狐狸懒洋洋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施清后起身抖了抖尾巴,他跳下桌子在施清身边转了两圈,打了个喷嚏道:“果然,不喜欢的人再过三年还是不喜欢。”
“不过你变个女孩子,为什么胸口这么平,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施清这才想起自己仍旧是女子模样,他转身变回男身,对着狐狸道:“多年不见师叔祖,怎么,师叔祖现在不爱那风流模样,改成变狐狸了?”
柒十里站起半个身子,他瞪着一双圆眼:“我就算成了一只狐狸,也比你生得好看。”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