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旻向她道了谢，推开门就看见了三位西装革履的陌生人。

　　不得不说直播治好了他在上辈子最后几年中患上的社交恐惧症，如果放在刚刚重生归来的那几个月，没准儿现在他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Tomato先生？”靠近门边的年轻女性站起来，面上挂着非常职业的笑容。

　　“…是我。”燕旻耳朵有点发烧。被陌生人叫出网名什么的……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太羞耻了。

　　“这位是您的朋友？”女士又将视线落在夏衍舟的身上，只愣了大概几秒钟就开始做自我介绍。

　　他们一行三人，分别是在微博负责和他进行沟通的官博小哥，聊天中提到过的ceo陈总以及她自己——百乐的金牌营销团队策划。

　　商业寒暄夏衍舟并没有兴趣，他在燕旻旁边坐下，将座椅往后推了一把，一副旁听观众心不在焉的样子，实际上正一边玩手机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燕旻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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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登上了微博小号，翻了会儿cp粉群里的聊天记录，又看完了超话里的同人文更新，策划女士终于把话题从他们团队对燕旻有多期待有多关心如果他们合作未来有多美好等等等等废话扯到了合同正题上。

　　夏衍舟又切到大号，随手戳进了艾特他的微博里帮几个失足少男少女联系当地警方，然后打开了自己首页，在一片#舞狮#的玩梗评论里看到了几条正常人发的消息。

　　@瓜好甜：[可怜]A哥，小主播怎么鸽了这么多天？

　　他抬头看了眼正在认真翻看合同条款的燕旻，打字回复：

　　@我才不是Omega：大概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他这边一回复，又有更多的钱家军围上来吃糖，高喊Atmszd。

　　燕旻对自己身后的磕cp行为浑然不知。

　　他把合同在桌上摊开，逐条翻看合约条款。

　　百乐的大方让他出乎意料。

　　合同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在为期一年的合作时间内，百乐会为他提供拍摄团队、拍摄创意以及营销方案，承担70%的成本费用，并且不会干涉他的拍摄内容和言论自由，更不会强制要求他做任何推广。

　　单就拍摄自由这方面来看，百乐给出的条件已经足够宽厚了。

　　现在网络上也不是没有高人气的美食主播、博主，甚至在爆火网络的最初也是百花齐放的。

　　但随着这些博主背后的团队成型后，拍出来的东西就越来越缺少灵气，统一的模版重复的套路和官方反复玩同一个老梗的状况让大多数观众感到审美疲劳，数据自然也开始走下坡路。

　　看着这份合同…燕旻心动了。

　　他并不是想当什么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角色，只是这份尊重和自由度让他感到满意。

　　毕竟没有人愿意失去对自己作品的塑造权利。

　　要他按照别人给的剧本去演、去说，那干脆还是在瓜站当他的十八线小主播好了。

　　反正他又不靠着那些打赏钱吃饭。

　　燕旻悄咪咪为自己的小金库自豪了一下。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在首都拥有两套房的人，有钱人！

　　是不会为了小钱钱出卖自己灵魂的！

　　燕旻把合同交还给女策划，站起身道：“我想跟我的朋友谈谈。”

　　女策划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夏衍舟收起手机跟上燕旻，出门前顿了顿，回头警告性地看向那位从交谈一开始，两颗眼珠子就黏在燕旻身上没下去过的陈总。

　　他轻轻张嘴，无声地吐出一句话来：

　　“别招惹他。”

　　门关上了。

　　女策划嘴角抽了抽，一肘戳向陈总的后背，没好气道：“我就该把你眼珠子抠下来！看什么看！让人朋友生气了吧？”

　　陈总吃痛地龇牙咧嘴，蹬着凳子远离她的魔爪摧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两眼怎么了，我又不会真对他怎么样。”

　　“不过……”陈总挠着脑袋瓜，“我总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小主播那朋友。你还别说……他长得也挺好看的——嘶！”

　　女策划怒吼：“闭嘴！”

　　官博小哥缩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

　　合同最终敲定了。

　　还在夏衍舟的明示下加上了一条严禁职场性骚扰的条例——即使陈总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反驳。

　　“合作愉快。”女策划伸出右手，握手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现在正值暑假，是各个网站流量最高的时候，希望燕先生能够尽快敲定第一期视频的主题，争取在本周内发布你的第一件作品。”

　　“好。”燕旻点头，“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双方又交换了联系方式，最终在官博小哥的一阵商业互吹下结束了今天的会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走路来的，还得走路回去。

　　夏衍舟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还不到他平时下班午休的时间。

　　“感觉刚才还挺尴尬的，又让你浪费了一个上午。”燕旻窘迫地笑了一下：“最近我好像总是在麻烦你。”

　　周一上午的北海湾大道上没什么人，他们说着话，走得也慢。

　　夏衍舟表面淡定得很，实际上心猿意马得不得了，从Sweet出来后就想对燕旻动手动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