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彦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多谢容哥亲手操持的糕点……很好吃。”
这次第,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齿颊留香了,吃过了这样好吃的糕点,往后,恐怕府上那些厨娘做的糕饼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其实是想说不知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吃到这样好吃的糕点,但端正自持的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舍地道了别,
“我该回院子了,阿良,你送容公子回去。”
“别他妈老酸唧唧的,”容玉挺烦他这小大人的一套,明明一小孩儿,“走吧,如果没记错,膳房离你那里是更近的,先绕你那边去。”
话毕,不容得宋文彦拒绝,他径直揽过宋文彦的脖子,往膳房外走去。
宋文彦打了个踉跄,又抬头看了看那张柔和的侧脸。
这样的大人,真的很不一样啊。
将宋文彦送回院子后,看着那欲言又止的半大孩子踯躅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容玉有些好笑,他自是看出来了对方的那点心思。
本想等对方讲出来,没成想直到进了屋,这宋文彦都没有对他说出来。
这克制力。
罢了,以后有机会再露几手吧。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是闲适地给人烹饪的时候,宋俨明虽然容留他住一阵,可这一阵鬼知道能住多久,外面还不知有多少麻烦等着他呢。
他可得好好的盘算盘算。
不知觉间,已是回到了别苑。
阿良在一旁看容玉眉头深锁的模样,他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只是见他额间微微细汗,乌黑的头发沾了几丝在那雪肤上,面色似是不甚愉快。
今天他从掌厨的金婆那边听了一耳朵,原以为这人就是个蛮横刁钻的泼赖之徒,可事实好像并不是如此。
但究竟哪里不同,他说不出来。
犹豫片刻:“公子可是要沐浴?”
容玉眼睛一亮:“可以么?”
刚才在膳房的那一番折腾,洗澡约莫等于白洗了。
毕竟是寄人篱下,府里的下人们虽循着本分做事,但也不是可以容忍容玉像个真主子一般在府里肆意差遣他们,容玉自小人情世故看透,自不会在这种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四处给自己找绊子受。
本想着回去后拿点铜壶里的水随便擦拭一下身子便睡觉去的,但容玉毕竟是个爱洁之人,多多少少心里有些膈应,这会儿听闻阿良的话,自然欣喜。
“有的话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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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房夜里都有人当值的,”阿良淳朴地一笑,“小人这就去水房差人给公子送水过去。”
“那就麻烦你啦。”
阿良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往水房去了。
阿良居然给他弄来了两大桶的热水,容玉又舒舒服服地泡了半个小时的澡,等将长发晾干,这才上床睡觉去了。
此刻明月已上正中,大概临近午夜了。
先适应几天的生活吧,容玉垂着眼皮想着。
还有来日大把呢,他一定可以再次过上很好的生活的,像每次跌到谷底又每次爬起来那样。
一定。
******
天还没亮,侯府的后院就忙活起来。
采买膳房物事的仆妇抹着热汗将手里的沉重篦蓝拎进耳门,在马房给木槽添加干草的马夫顺便拎着木桶打水给马匹擦洗,绑着巾帕倒夜香的小厮将一马车的恭桶绑紧,准备向院外走去,大嗓门的厨娘从膳房冲了出来,对着井口打水的汉子语焉不明叫骂着。
这样凌晨的繁忙自然不属于前厅的贵人们,他们大多数都还在睡梦当中。
容玉也不例外,昨夜他辗转反侧想了很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眠的,这儿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
在听到喧哗的时候,他正梦到他熟悉的那张瑞典进口的Hstens床垫,门口砰砰砰地被拍着。
“容公子!容公子!”
容玉皱了皱眉,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挠着脸,打了哈欠,这才发现有人在敲他的门。
听声音好像是阿良的。
容玉心里有几分不妙,睡意当即全无,赶紧下了床,开了门。
果真是阿良,容玉身上衣物松松垮垮的,露出半个雪白的胸口,一副美人春睡方醒的痕迹。阿良不由得一愣,旋即将眼睛别到别处,但声音仍是急迫的:
“容公子,后院来了个自称是找你的婆子。”
容玉一愣,婆子?
又见阿良道:“那婆子带了好些人手过来,说是你抢了她的金豆,还打了她,这会儿要将你送官呢。”
果真是那贼婆子。
“居然让她给找来了!”容玉冷笑。
见容玉没有丝毫惊慌的模样,阿良忍不住道:“府兵已将那伙人给拿下了,戚总管已经差人过来了,准备直接将你连同那婆子等人一起送官呢。”
容玉再度冷笑一声,戚总管巴不得人家上门呢,终于有正大光明的借口直接赶他走了。
他拍了阿良的肩膀:“多谢你来报信。”
阿良脸一红,低下了脑袋。
容玉又道:“只我还要劳烦你一件事情,你马上带我去找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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