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躺在他今天穿的黑色羽绒服上,洁白胜雪,也便越发显得散布在他腰间和后背的那几片青紫有多碍眼。
余风嘴唇紧抿。
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
偏偏脑海里关于横冲直撞的那段记忆是那样的鲜明。
余风弯下腰将因为太过疲倦而睡过去的肖自南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余风去洗手间打来了温热的毛巾,将肖自南的身体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在瞥见他彤红的双膝的时候,心底的那股愧疚更是要将他淹没。
他从不知道,在□□上他竟然会这般失控。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
余风先是替肖自南把被子给盖上,这才起身前去开门。
“母亲。”
季明明见他眼神清明便放了心,“酒醒了?”
“嗯。”
“酒醒了就好。快到零点了,你进屋告诉南南一声,大家都已经在偏厅了,就只差你跟南南了。你看,你们是要自己过去,还是要现在随我一起过去。”
“抱歉,母亲。”
季明明困惑地看着他。
“我之前喝了酒,撒酒疯,南南一直在照顾我,刚刚才因为太累了睡着了。还请您替我跟爷爷奶奶,还有其他几位长辈告个罪。今天晚上我跟南南就不过去了。”
余风不喜欢撒谎,从小到大撒过谎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不过因为自己太荒唐,以致弄得恋人下不了床这种事,自然也是不好跟长辈开口,事急从权,余风也只好临时编排了一个借口。
余风从小不在季明明身边长大,季明明从来没见过余风喝醉酒的样子,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撒酒疯。
但所谓知子莫若母。
哪怕季明明跟余风相处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却也能推断出来自己这个大儿子就算是喝醉了睡死过去,也不可能会做出撒酒疯那样的事情来。
季明明好歹也是个过来人。
她稍作思考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反正儿子大了,当妈的还是不要事事过问比较好。
季明明顺着余风的话道,“那今天晚上还真是辛苦那个孩子了。好,守岁的事情我会跟你爷爷奶奶他们说的。既然南南已经睡着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谢谢母亲。”
“傻孩子,跟妈说什么谢谢?那我先过去了。”
余风点头。
“母亲。”
季明明转过头。
“母亲,新年快乐。”
季明明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给了儿子一个温柔的笑容,“新年快乐。”
—
肖自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
夜里密集的鞭炮声没有将他吵醒,第二天小孩儿们在院子里玩闹的声音,依然没能将他吵醒。
“南南还在睡么?”
午饭的时候,余家老夫人问起了肖自南的情况。
肖自南一直在房间里睡,余风却不能一直不露面,尤其是在他昨天为了照顾南南,双双缺席了余家一起守岁的传统的情况下。
余风早餐也是出来跟大家一起用的。
那个时候,余家的晚辈也没几个起得来的,老夫人便也只当肖自南是跟家里几个晚辈一样贪睡,早上没起来。
可这都大中午了,人也没有露面,老夫人少不得要问上一句。
季明明跟季清也都看向余风。
季明明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对于肖自南睡到现在这件事,到底比其他人要担心。
要知道,男人跟男人可比男女要更伤一些,毕竟男人那个地方,就不是天生用来承受欢泽用的。
肖自南又才高烧出院,季明明难免对他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心。
季清则是单纯的羡慕。
在家里,南哥就享受着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的特权。
没想到到了老宅,依然能够拥有这个特权。
哪像他,八点没到,就被她妈从床上叫起来,给列祖列宗磕头上香了。
要是换成是别的家庭,恐怕这个时候早就有人心生不满了。
哪有准媳妇第一次上夫家过年,守岁没有出席也就算了,大年初一的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
好在,余家不是那么封建的家庭,老夫人问这一句也没有旁的意思,反而关心肖自南是不是昨天在院子里吹了风着凉了,要不要请个医生来家里看看。
余风其实也偏向于请个医生过来看过,他也好更=放心。
要是他们两人就在阑珊苑,他早就打电话请医生过来了,可他们到底不是在自己家。
南南也不是因为生病睡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才……
这种事情太过私密,当然不好为他人知晓,哪怕是自己的至亲亦是一样。
余风婉拒了老夫人的好意,“不用了。应该就是昨天晚上为了照顾我累到了。”
老夫人是个非常开明的长辈。
儿孙们自有儿孙们的主意,她是不会横加干涉的。
余风才是跟肖自南谈恋爱的人,既然他表了态,表示不用请医生,老夫人自是尊重他的意见。
她点了点头,温和地道,“那等南南醒了了之后,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以后也得待人家始终如一地好。”
“嗯,奶奶,我会的。”
吃过了午饭,余风就又回房了。
肖自南还在睡。
余风眉头紧皱,心底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以往南南贪睡归贪睡,也鲜少会过了午后还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