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暮居所的不远处。
两个刚巡逻完一圈的小弟子蹲在树头下,正叽叽咕咕地讲着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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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中心正是那喝得醉醺醺的司暮君。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虽然为什么特殊并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每年今日,司暮君都会在屋里痛饮美酒一醉方休——和一位不知名美人儿。
美人儿是谁,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亲眼见过——大家最初只是听见屋里隐约的动静,然后胡乱猜测罢了。
真正来“盖棺定论”的司暮君本人——某天几个小弟子讲闲话的时候被司暮君逮了个正着。
小弟子们惶惶恐恐,还以为自己要凉了,结果司暮君却轻描淡写地放过了他们,没肯定,但也没否认。
于是这传闻就传得越发真实起来。
“说起来我还真想看看里头那人是谁,以司暮君的性子,能让他如此藏着掖着的肯定是个绝世大美人。”
“害,谁不想看呢,可惜司暮君藏得严实——一年里也就这个时候能听见一点动静了,平时更是连影子都见不着!”
“司暮君这金屋藏娇的本事可厉害……不过今天我看到有人悄悄往司暮君屋里送人了!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
两人兴致勃勃地一顿瞎猜,正聊得兴起,其中一个忽然疑惑地哎了声,拽了拽另一人的衣袖:“你看看那边有个人……”
他下巴往那边一抬,示意道:“我看见他刚从司暮君屋里出来的——”
两人登时打了鸡血似的,刷得站起身来,三两步跑过去,将人拦了下来。
走得近了,看清少年模样,两人有一瞬失神。
谢清霁此时套着的少年身还很年轻,不过十五六岁,五官还未完全展开,犹带几分稚气。
不过也不难看出,待他来日长成,必定又是个容貌隽美的好郎君。
但这都不是重点。
少年身上衣衫单薄,质量算不得上好,虽然已尽力整理过,但仍有些褶皱一时半会消不去。
衣领就是其中一处——它不顾谢清霁三番几次的镇压,非要顽强地翘起一角,露出少年一小截锁骨。
一抹暧昧的红痕就在那衣领下锁骨上冒出头来,若隐若现。
修行之人眼都比较尖,在黑夜里也能清晰视物,两弟子看见了这痕迹,立刻脑补出一场大戏来。
他们压了压吃瓜看戏的热切心情,状若无意地惯例询问:“你是谁?这大晚上的要上哪去?”
谢清霁自动忽视前一个问题,只把司暮的名头拖出来挡着,淡淡道:“司暮让我随意。”
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好好思考一番,没什么心思应付弟子们,冷淡地微一颔首:“劳烦让让。”
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无形释放,两小弟子陡觉四周气温都降了几度,下意识就噢噢了两声,也没发现他对司暮君没用敬称,就顺从地让开了路。
直到少年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小弟子才反应过来:“啊!”
另一人要比他冷静,没好气地扯着他回身:“别乱叫!吓我——啊!司暮君!”
方才还在屋里的司暮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正幽幽地看着他们。
小弟子急忙行了个礼,然后就见司暮君绷着声音问:“人呢?”
小弟子呆了片刻后反应过来,抬手指了个方向,问:“是方才您屋里出来的人吗?他说您让他随意……”
司暮君皱了皱眉,皱得小弟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偏头盯着谢清霁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半晌后才转过头来,抬手指自己的脸:“看到了吗?”
“啊?”
“他泼我。”喝醉了酒的司暮君用指腹抹去下巴的一滴酒,面无表情地重复道,“看到没?他泼我。”
两弟子心里皆是卧槽了一声暗叹真会玩,表面上小心翼翼地问:“那,那弟子们将他喊回来,任您惩罚?”
这显然不是司暮想要的答案,他脸色一沉,显而易见不太高兴,低沉着嗓音嘟囔了几句,末了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再搭理小弟子,转身又摇摇晃晃回屋里去了。
小弟子大气不敢出,直到司暮君也不见了影,才松了口气,神色古怪地对望一眼。
“方才,司暮君说什么来着?”
“好像说……要找人告状。”
……找的谁两人都没听清,只隐约听见了“师叔”两个字。
大概是听错了吧,司暮君眼下可是飘渺宗辈分最高的人,哪里还有师叔呢。
小弟子们默默地想着,看完了热闹,最终还是匆忙去向上头管事报告去了。
吃瓜归吃瓜,那少年毕竟不是宗门中人,万一出了事,他们可不想担责任。
……
却说谢清霁,他从司暮那儿脱身后,便一直挑着小路,避着巡逻弟子走。
薄云遮月,月色浅淡。
谢清霁回想起方才在司暮屋里看见的画卷,心底微沉。
那画卷随意卷着,被扔在软榻边,微微展开了一点,露出来半只倾倒的酒杯,以及司暮的私印,痕迹都很新,看着是最近画的——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谢清霁看见了落款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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