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太近也太亲密…燕燎都快分辨不清絮乱的呼吸和砰然的心跳到底是谁的……
他挪着身子试图避开喷洒在颈边的气息,受不住似地挣扎:“你别…”
当然受不住。
燕燎向来是高高在上的。
他是被世人仰望惊叹的漠北燕王,是在万军之中从容进退的不败战神。
众人都敬他、惧
他、怕他。
可现在他却被白衣儒贵的男人推压在桌上,交颈缠绵,轻诉柔情……
两辈子都没遇见过这种事,燕燎应对不来。
他想把人揍开,又念着人身上有毒,只能化为挣扎,挣扎着想要推开浓烈到心惊的情意。
这种贴身的挣扎对吴亥来说却是最残忍的酷刑。吴亥克制地压住在身下乱动的人,闷声哼了哼:“别乱动了,我就抱抱,不亲…”
贴在一起的心跳彻底混在了一起。
燕燎以前对他是软硬不吃,现在却越来越容易心软了。
吴亥拿着燕燎这份弱点,一点点亲近着燕燎,带着燕燎习惯他的爱意。
“起来!”
船靠上了岸,江面归于平静,燕燎推着吴亥,想让他放手。
可是吴亥舍不得。
怀里的温度是真实的,鼻尖的味道是真实的。
日日思君不见君,思苦甚重,又要离别,吴亥根本不舍得放走这个人。他只想牢牢抱着燕燎,想把人压在身下细密的亲吻,想边亲吻着边做一些燕燎会骂他“疯了”的事情……
箍在腰际的力度不松反而更重,喷吐在耳边的气息也如燎原的火。
同样是血气方刚的男人,燕燎十分清楚吴亥身上发生的变化是什么。
这样的变化让燕燎觉得疯狂,连带着他也浑身发热,错乱不堪。
吴亥捞起燕燎一缕乌发缠在指尖。
燕燎的头发柔软地就像黑墨编成的锦缎,在吴亥手指缝隙里滑过溜走,残留下一层柔软的触感…
吴亥低低笑了一声,贴在燕燎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燕燎:“???!!!……”
这句话说完,燕燎整个人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错愕之后是更滚烫的脸红,燕燎惊怒交加地一脚踹向吴亥!
吴亥料到燕燎会是这种可爱的反应,故而一说完这句话就放开燕燎起了身。这么一来燕燎踹了个空,只能气愤地从桌上坐起来。
月色如洗,从窗外洒进来,给吴亥整个人蒙上一层皎洁银辉,衬得他美好地不似凡世人。
可就是这么清贵出尘的人,刚刚竟然说出那种话!?
燕燎恶狠狠瞪着吴亥,一巴掌劈向身侧梨花木桌——
“咔嚓嚓嚓”…木桌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可怜地塌到了地上。
拿木桌泄愤完的燕燎看也不看吴亥,迅疾地像只翩鸟,飞快冲出舱房掠上了岸。
……
瞧着地上的残桌断椅,吴亥回味着燕燎瞪向自己的眼神,那上挑着的眼梢,绯红得让吴亥口干舌燥。
吴亥勾唇,就算又暂时分开,他也得让凤留想着自己,想着自己说的话。
至于怎么想…那当然是得当男人想,可不能是什么弟弟。
——
自燕燎回了小苍山燕营,休整军马,攻占临江四城之事摆在了眼前。
各山川地势图、城防图、江河图被挂满军帐,燕燎侧头看
着一幅江河图,看了会儿又转过头撵着手上的信。
临江燕营齐熬递过来的信上说自己对水防的推测全都错了。
这怎么可能呢?吴军在临江的水防和上辈子一点也不一样?
燕燎沉默。
就算水防换了,有齐熬在,也不应当打得这么艰涩吧…
这要是上辈子,燕燎不敢说,但放在这辈子,他立刻就想到了吴亥。
吴亥竟然猜测出自己是重生的秘密,那么以他的谨慎细微,可能让人把临江营的水防全都撤换了。
燕燎想了想,临江营在谋斗上,其实可以算是齐熬对上吴亥?那么…这么说的话,齐熬对上吴亥,挺吃力的?
这一发现让燕燎吃惊。
为什么?
吴亥是聪明,但齐熬是风后传人,不可能比不过吴亥。
上辈子燕燎遇到齐熬前就在和姑苏争斗,在姑苏手里也不知道吃过多少亏,有齐熬助阵后,局势才一度扭转再扭转……
叶辞归见燕燎神色沉肃,倒了盏凉茶放置在燕燎手边,说道:“临江水战难打并不奇怪,要是太好打才奇怪吧。等王上您率军攻平苍城,逐一拿下四城,我军水陆相互配合,定能打赢这场仗的。”
燕燎抿了抿唇。
关于临江四城,他和吴亥曾在船上谈过。吴亥竟然,叫他不要急着攻城。
吴亥说“城不会跑,而水军是活的是会跑的”。
燕燎追究原因,那小子就又神神秘秘不细说了,分明是一股子阴谋味道。
燕燎清楚吴亥不会真心帮吴泓晟做事,他要做的事一定是为了他自己。
可他要求自己别急着攻平苍城还是太荒唐了!
燕燎所来,就是为了攻占临江四城,为了一举深入姑苏将其覆灭。
看着临江营的封封战报,燕燎知道姑苏吴军那边少不了吴亥的手笔。
燕燎有些想不通了,吴亥是几个意思?
不想自己快攻平苍城,却又撤换了水防,让常水营没了先天之利屡屡受制……
若燕军在姑苏手里受了挫,那也是吴泓晟得到甜头,吴亥能得到什么好处?
封赏么?可他还要什么封赏?他既然敢放了司马宗,还敢和自己一同出现在南山镇,难道不是准备和吴泓晟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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