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王府,进入对面漆黑小巷,燕燎这才没法再抗住,扶住青墙,又是一口血自唇角溢出。
他动了杀意。
真正抱有杀意对吴亥动手,内脏就会如火烧灼,拉扯般的疼。这种程度的痛楚,和往日里小施惩戒般的把人揍一顿是没法比的。
燕燎对吴亥,一点办法也没有。
拳头攥得死紧,狠狠往青墙上一砸,暴怒。
他自问不是输不起的人,可那也要看是如何输,堂堂正正的输,输了便输了,又如何?只要人尚在,就还可再与一战!
但像这种连动都不能动的比异志怪录里还要奇怪的事,算怎么个一回事?
燕燎没法甘心接受。
拭去嘴边血迹,燕燎喘着气又站直了身子。
司马殷拉着司马愉站在巷外,远远看着情绪暴躁的燕王,终于还是走上前去。
“多谢燕王救下舍弟。”司马殷恭恭敬敬地向燕燎抱拳行了一礼感谢。
“小事。”燕燎平复着有些絮乱的呼吸,不在意挥手。
只是,照现在的情形看,吴亥拿下了琅琊郡,司马宗下落不明,吴泓景被放在城中,司马殷独自带着弟弟……
燕燎想了想说:“你跟我走吧,我有人可以查出你父王在哪里。”
青鸟坊,是可以查到的。
司马殷怔愣,她没想到燕王还有心思管自己的事。
无助慌乱的心里暖意升腾,司马殷看到燕燎淡色薄唇鲜红一片,担忧问道:“燕王,你的伤…?”
燕燎眼神飘忽:“不碍事,旧伤罢了。”
这种荒谬的弱点,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
燕燎几人往巷内走,谢司涉听得动静,查看到是燕燎,也带着齐熬从暗僻处走出来。
往燕燎身后看,并没看到吴亥的身影,谢司涉的表情微妙了一瞬,却没出声。
燕燎说:“走,先去白云客栈。”
谢司涉这才问:“吴公子…?”
燕燎抿唇看向谢司涉,双眸簇着一团火。
谢司涉见燕燎隐隐的怒气,没忍住在心里笑了一声:“哈哈,他们果真不是一伙的,看这样子,还是燕王吃了瘪?”
不过,谢司涉说出口的话还是很老实的:“我不问了。”
他也没什么好问的,他早决定了自己的阵营。只是,现在局势没有摸清,他得继续跟着齐熬一起。
司马殷遥遥又看了眼火光滔天的琅琊王府。
这一炬火,往日繁华皆成灰,待火灭后,琅琊王府也好,青州府衙也好,什么都变了,琅琊郡再也不是以前的琅琊郡了。
司马殷脚步忽然一顿,有些恍然。
司马愉奇怪,问:“怎么了?”
“没什么。”司马殷表情有些古怪,轻轻摇了摇头。
她就是想起来,吴亥好像说了一句,他要把琅琊郡…献给燕王?
当时司马殷没太懂吴亥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可是…琅琊郡的势力,现在看起来,说是在吴亥手里,也不过分吧?
那…吴亥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司马殷揉了揉混乱的头,拉着弟弟的手跟上前面几个男人。
算了,她想不明白,她甚至不知道吴亥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
因为琅琊王府的大火,还有众多兵马进城,正常百姓都能察觉出了大事,基本上全都闭户关门躲在家中省得惹事上身。
坊市里一片寂静,燕燎一行人进了白云客栈。
白云客栈里却不得安生,后墙暗院,青鸟坊分部,林二正拽着林一,下手暴打,拳拳到肉,一群坊众谁都拦不住。
挨揍的林一不吭声也不挣扎,一张蹭着黑灰的脸很是麻木,好像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二脸涨得通红,声音嘶哑,一边落下拳脚一边质问:“你为什么不拦着!你是死的吗!坊主的安全都是你在负责的,你说你为什么不拦!”
“二爷,不能呀,别打了,再打就要把一爷打死了!”林三八抱着林二的大腿,嚎叫着想让人停下狠手。
林二一脚把他踢开,嚷道:“打死就打死!他要分了青鸟坊,还不如把他打死!”
“可这是坊主的命令啊,是坊主要把青鸟坊一分为二的,不关一爷的事啊。”
一群人前仆后继,把完全听不进话的林二扑倒按在地上,真的怕他一个冲动就把毫不还手的林一给打死了。
林一被踹进墙角一处,他身上的水蓝长褂灰黑交错,好像是被火燎出来的痕迹,他的头发和身上还有一股焦味,混着被林二打伤流出的血腥味,透出一股凄惨狼狈。
见林二不动了,林一才木着一张脸说:“坊主将青鸟坊一分为二,交给了你和林七,从今后,我退出青鸟坊。”
“一爷!”众人傻眼,纷纷喊他。
林一颓然坐着,死气沉沉:“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林二冷笑:“你当然没有!你放着坊主去送赴死,你也该死!”
这话刚说完,厅门被一脚踹开,燕燎皱眉:“在前厅就听到后面嚷嚷,出什么事了。”
众人听声齐齐回头。
带着燕燎的林四三低头说:“王上带人回来了。”
燕燎看着一地混乱的青鸟坊众人:“你们在干什么?”
林二当场就红了眼眶,在一群人的压制下,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王上!王上,求您,求您救救坊主!”
林一的表情起了一丝波澜,却又立刻落寞了下去。
救不了的,谁也救不了坊主的,就是燕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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