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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这时刻,他依然能对这个人产生不该有的欲.念。
该死!
颜广德转身进浴室,放水冲凉。
在他转身后, 原本躺在床上洋娃娃一样的靳言突然间睁开眼睛。眼珠子动了动,随后转向橱柜高处,那个被放在隐蔽地方的小机器人。
**
颜广德出门后径直拨通靳宁海的电话。
如今靳宁海是冀北城第一把手,一年当中大部分时间都驻扎在这里。他这个电话过去,对面是靳宁海恍然的声音。“怎么,终于还是忍不住来找我了?”
“说,你要什么筹码?”
“你手上有什么?”靳宁海嗤笑,“带着你最新研究出来的成果来我办公室吧!”
靳宁海的声音,透露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权威。
颜广德沉默片刻,淡淡地道,“办公室不合适,咱们约个地方谈吧。”
“可以,你说。”
“一个小时后,街边咖啡馆。”
颜广德报出具体坐标位置,那是一间距无名大学不远的咖啡馆。因为走朋克重金属风的装修,平时就人迹罕至,如今恰赶上小假期,就连学生们都不在。颜广德到的时候,里头只有一个正半眯着眼在打瞌睡的侍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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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广德只叫了一杯咖啡,然后静静地等。
等了20分钟后,咖啡馆门前终于停下一辆黑色全封闭的轿车。
颜广德转过头,就看见靳宁海穿着一件黑色薄呢大衣,迈着大步走过来。冀北城原本是海滨城市,往常的十月没有这么冷,但是今年似乎寒潮来的格外频繁。他们刚到的这一天,冀北城刚下过一场秋雨,街面仍有些潮湿,靳宁海走过来时扑面一股寒气。像是地面上的潮湿雨珠全部都从这个人身上往外冒,令人觉得粘哒哒的不舒服。
颜广德垂下眼皮,吞了口冷咖啡。
“东西带来了?”
“在这里。”颜广德递给他一只微型保险箱,约只有二十公分尺寸。
“你没藏私?”
“我敢吗?”颜广德冷冷地道,“你早知道这个人对我的意义。”
“对你的意义?”靳宁海冷嘲般勾起唇角。“我不知道一个玩物有什么意义!但是看颜大才子,你还在兴头上,居然在罗马撺掇人结婚!呵,所以我想着,咱们俩可以谈笔交易。”
顿了顿,又道,“这可真是笔不错的交易!”
“你就不怕我拿的东西不够分量?”颜广德反讽道。
“你可以试试,”靳宁海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啪嗒啪嗒玩着保险箱上的密码。“总之呢,这笔交易彼此都不吃亏。”
“呵,你也不一定信我!”
“你敢拿他的命同我赌?他可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哦不,也许是丈夫?”靳宁海不怀好意地笑。“只是可惜了的,如今恐怕他连跟你同房都做不到!”
颜广德挑眉,双手平摊在桌面,口吻极淡。“一个试验体而已,你我犯得着那么认真讨论吗?”
对面的靳宁海一愣,随后头一次在颜广德面前显露情绪,七情上脸,手掌拍在桌面大声笑道:“不错!你既然知道了,那么这一次拿回去后……试药的结果,记得也给我一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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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内两人的话语声以及咖啡的苦香味,似乎从声音里一步步传递,然后自咖啡馆上空升腾而起,飘至冀北城内的一个五星级豪华套房。
靳言手边瘫着拆成碎片的小机器人,手指剧烈痉挛。
他原本想控制自己的。
他想控制自己,不要将机器人毁坏。他也想控制自己,不要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像一条狗一样蹲坐在地上,清晰地听见窃听器那头传来颜广德与他那位名义上的“好哥哥”的对话。
然而,可能是死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无法控制在死神挥舞镰刀收割麦田之前,最后一次奔跑到阳光下,仰起头,渴望天空上盘旋的那只燕子能够落下来。
麦田上空的阳光化作万千道锋锐利箭,从他胸膛穿体而过。
他要死了。
他控制不了对颜广德的渴望。
他渴望颜广德可以陪他一起死。
所以他像个疯子一样,在颜广德每件衣服内都放置了无数个监听器。这样即便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他都能感知到颜广德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甚至就连颜广德手机里所有的来电与信息,他都能原封不动地读取到。
靳言在被靳家接回华国之前,有十六年,混迹于北欧各色人群中。窃听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还是当时某个黑人教会他的。
黑人并不是真正的皮肤黑,而是没有户籍,混在最肮脏的场所,有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那天他仅仅是扬起脸对那个黑人唱了一首弥撒曲,那人突然间放下手上的刀,用纹满刺青的手臂温柔地抚摸当时年仅六岁的靳言。
小拇指缺了一节的大手按在靳言的金色长发上。那个人沉默很久,最后对还是小孩子的靳言道,“你唱歌这么好听,叔叔很喜欢。作为酬劳,我给你一样礼物。”
“是来自神的礼物吗?”
“不,它是恶魔的赠礼。”
“我不要!”靳言奶声奶气地拒绝,下意识转身要跑。
那个人将他堵在巷子死角,语声甜蜜如伊甸园里撒旦的诱.惑。“就看一眼,你会喜欢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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