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栋东南亚风格的建筑,大厅之外有多个半圆的私密阳台,文泽领着陈渊走进其中一个,转身关上了门。
台风天,阳台上的玻璃窗都关得紧紧的,靠一盏昏黄的顶灯照亮,窗外树影摇晃得厉害,风力在不断加强。
朝陈渊走来的文泽褪去了先前的轻佻,一脸正气地向她道歉:“抱歉洛神小姐,要以这种形式带您出来,因为会场里有太多眼睛瞪着,只能出此下策。”
文泽语气飞快,全然没了在宴会上的粘黏与暧|昧,看向陈渊的目光清朗又深远。
“没想到,我真的找到了你,洛神小姐。虽然还没有验血确认,但像您这样的‘气’是骗不了人的,如今整个联邦能生下您这样的纯血的家庭,不足十个,碰巧我都认识。”
哈?
陈渊开始发慌了,看来他是真的认错人了!
“我、我的家庭?”
陈渊干涩地重复着文泽的话,这题严重超纲了不会做,咋整?就目前的形势,还能骗他签字吗?
“或许您现在生活得很幸福,我也不是想故意破坏您的幸福,只是我的导师如今已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了。”
说到这里,文泽顿了顿,抬眼看向陈渊:“如果没有太大意外,他就是您的亲生父亲,沈西行大校。为了完成他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我多年来在亚太地区苦苦搜索,总算找到了您。”
哈??
陈渊被话里的意思绕得脑子嗡嗡响,好半天才理出头绪,感情这个上校到处找中式美女,就为了给他导师找失散的女儿?
不是,这也太草率了吧,光看脸就说是谁的女儿?我男扮女装你都看不出来吗?
那个‘气’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能让你这么迷信?
文泽对陈渊的震惊并不感到意外,他从怀里上衣口袋里掏出个旧怀表递给他,继续道:“您是在五岁时和您父亲失散的,那是场混乱不堪的大爆炸,您和您的弟弟被迫同时离开了沈大校,从此流落天涯。我们跑遍了整个地球,最后确认您被带去了亚太区,而您的弟弟却没那么幸运……”
“失去儿子后,沈大校发誓一定找到您这个女儿,他违抗联邦命令,在亚太区找了五年,最后被强制带走,我在他身后赶来这边,继续寻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们找到了您!”
怀表里是一张温馨恬淡的家庭照,一对亚裔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对着镜头微笑,姐姐站在父亲脚边,弟弟被妈妈抱在怀里,一家子都斯斯文文的。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陈渊实在不能继续装下去,他飞快地摆手,企图解释:“不不、等会儿等会儿,我不是……”
“您不用着急,我说的这些您或许都没有印象,在那场爆炸中您受了很严重的伤,很可能造成了记忆缺失。
“我们用终端绘制出的您成年后的模拟图,跟您如今的相貌也不尽相同,但什么都可能变,只有‘气’永远无法改变。”
“您母亲跟沈大校的结合,是联邦仅有的15对‘完全自然人’夫妻,您一出生就是联邦第58名‘完全自然人’,这样的‘气’是藏不住的。”
陈渊知道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唰地扯下假发,粗暴地擦了擦口红,尽量粗噶地说话:“对不起啊哥们儿,我是个男的,让你白高兴一场了。”
文泽霎时怔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尽褪。
“男的,真是个男的。”
陈渊扯开旗袍衣领,露出半个胸口:“你看,假的,塞的海绵垫。”他又抬起下巴,让文泽看左腮:“植入了变声器,声音才变这样。你要是还不行,我能脱裤子……”
“不用了。”
文泽断然拒绝,神情恍惚地退了好几步,“你、你……”
陈渊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赶紧撇清关系,“我也不是沈大校儿子啊!我就是被何修远抓来那个,诱惑你的。我对自己的身世非常清楚,再清楚不过了……”
“这我知道,”
文泽重重地换了几口气,有些痛苦地别开脸,“大校的儿子就算活着也不可能有你的‘气’,他是大校跟他第二任妻子生出来的混血。”
“哦。”
陈渊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他这会儿也想不出别的话了。
这位上校看起来大受打击,整个人靠在阳台门上,似乎被抽光了所有力气。
陈渊完全能理解,人家找女儿找了这么多年,结果被人设计了这么一出,给予希望又抽走希望的痛苦,谁都受不了。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陈渊还试图在此时跟文泽套套近乎,挽救他处在砸锅边缘的任务。
他挠了挠头,清清嗓子打算以关怀的方式开口。
“大校,现在身体还好吗?”
文泽摇摇头,不愿多谈,既然知道这是个冒牌货,就没必要再跟他说下去。
陈渊瞧出了这层意思,眼看着文泽直起身打算离开阳台,他急得冲口而出:“你去F城找过没?还是一直在E城找?我们F城人口流动更频繁,说不定会有线索。”
“F城?”
文泽皱了皱眉,摇头:“不可能,当年抱走大校儿女的,都是他最信赖的下属,他们拼尽全力也不会让大校的儿女沦落到F城去。”
啧,至于这么看不上咱们吗?
陈渊撇撇嘴,不敢流露出不满,继续关怀:“你说说那对儿女的特征,我大小也是个城主,能帮你打听打听。”
文泽对陈渊的来历是有些好奇,这样的‘完全自然人’实在罕见,他虽不是大校的女儿,但自然人的‘气’造不了假。
或许真能有用呢?
“女儿是华人纯血,名字叫沈如意,黑发黑眼,就是你这种相貌。儿子……几乎没生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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