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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霍池冰就好。我刚出关便听闻白月寺有狐妖出没，正要去一趟。”放在平时，妖物早就被霍池冰收服了，这次的狐妖像是知道他闭关的消息，趁他闭关时作乱，看来它是嫌命长。

　　“夜半赶路辛苦，两位先在我这儿住一晚吧，我即刻动身。”霍池冰又对小道士说，“带他们去客房。”

　　两人似在犹豫，小道士想让他们放下心来，便说：“这里很安全的，你们不要怕。”

　　车夫要原路返回也很累，沈鸢决定在这安全的地方待上一晚，他说：“那就暂住一宿吧。”

　　霍池冰走了，沈鸢在客房睡下。一道白光闪过，那熟悉的白色身影是对沈鸢来说，如同梦魇的存在，他浑身动弹不得，大喊道：“妖狐！”

　　精分时刻开始，沈鸢选择了扮演九尾狐，书生沈三遵照着他提前输入好的指令，和他对戏。

　　沈鸢从九尾狐化成人形，他一身白衣，长发用一根淡金色的带子系住，穿着木屐，走路会发出“哒哒”的响声。

　　书生又改了口：“你这狐妖！”

　　沈鸢看着另一个他的惊恐的神情，忍不住笑了：“什么啊，一会妖狐一会狐妖的，吓到语无伦次了？”

　　“你、你是狐狸时我叫你妖狐，你变成人了我叫你狐妖，何错之有啊？”书生反驳完沈鸢的问题，又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妖怪！”

　　“别喊了，我施过法术，你喊再大声别人都不会听见，我也不怕这里的符咒，所以别白费力气了。”沈鸢走来走去，木屐的声音犹如催命的魔咒。

　　“你故意变成我的样子，不就是为了取代我吗？”书生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嘴能正常活动，他瞪着沈鸢，“你还假扮我去偷鸡！”

　　“我还回去了啊，我趁他们去夜市，把那只野鸡放回猎户家里了，再说我年龄比你大得多，和你长得一样纯属巧合。”沈鸢起初想将九尾狐设成故意化作书生的样子接近霍池冰，但设定中九尾狐又自恃美貌，二者冲突之下他选择了最万能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沈鸢的手搭到书生的手腕上，诊完脉后他问书生：“你这是落下病根了？以后要少劳累，少思虑，多养养，多花一些银子在自己身上。”

　　一个狐妖对他说这些，无异于“你活着没意义，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把身份让给我，我来取代你”的说辞，书生只当这狐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哼，不安好心。”

　　沈鸢有无数种方法打探消息，他似是向书生求证，说的却都是事实：“你想出人头地，想有钱赎回你家的祖产，可是这连本带利你早就付不起了。听说如果一年内你还没钱赎它，就要归给别人。而三个月前你生了重病，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全都花了出去。我说的对吗？”

　　“你……”书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赎回祖产，他对经商一窍不通，打算考科举然后走上仕途，可病来如山倒，现在他连身体状况都很难预料了。狐妖的一番话，无疑是在蛊惑他，想和他谈条件。

　　“我有很多金银财宝和灵丹妙药，不介意拿来给你用，反正我也很少用它们，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书生不想为虎作伥，沈鸢又说，“白月寺的事情是我的障眼法，我没对任何人下过手，更不会让你帮我偷鸡摸狗、杀人越货。”

　　书生重病时曾经想过，若有人能帮他出钱赎回祖产，他愿意给对方做牛做马。如今他的救星来了，是人是妖又如何？他本能惧怕妖，可最终帮他的还是妖，不是人。

　　书生终于下定决心，“我以后会把钱还给你的。不过我很想知道，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非要我帮忙不可。”

　　“你来找的人正是我的心上人，我想要个机会接近他，就待在白月寺，想等他出关之后找上门。”沈鸢解除了书生的定身法，“不过你居然和我长得一样，我有了新的想法，想以你的身份接近他。”

　　“你呢，就先去我的洞府休养，那儿有人照顾你。放心，很快的，不会耽误科举。”沈鸢的计划即将迈出第一步。

　　书生做不到一年内赎回祖产，而这妖狐能帮他，甚至能彻底医好他的病，他要做出对他最有利的选择：“我答应你。”

　　“好。我说到做到，祖产即日起物归原主，你的病也会很快治愈。”沈鸢写了张字条，在房间内画出传送阵，“把它交给你第一个看到的人，他会代我帮你解决一切问题。还有，我不是妖狐，是灵狐，若非你找其他人来捉我，只怕对方会死在我手上。”

　　“赎回祖产是我毕生的心愿，能帮我做到这件事情，你的大恩大德我沈三没齿难忘。”书生向沈鸢道谢，从传送阵离开了房间。

　　好了，书生暂时下线，这下沈鸢终于能专心饰演九尾狐了。

　　另一边的白月寺里，霍池冰一无所获，寺内风平浪静，他没有感知到任何妖气，好像这里真的只是有人而非妖暂住。他在一间打扫过的屋子里，找到一套文房四宝，桌上摆着数张宣纸，空无一字。

　　霍池冰拿起一张宣纸查看是否有异样，他刚要放回去，纸上慢慢浮现出三个字。他目不转睛，在看到自己的名字时，手一抖，那张纸掉在地上。

　　在设定中，霍池冰敌视一切妖类，只要有妖落到他手上，下场就是死。这次的纸对他而言，要么代表狐妖在戏弄他，要么有一种更可怕的猜想。

　　那狐妖对他有意，这一点比那些想直接过来杀他的妖还令他反感。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以为这种手段就能使他一步步陷进狐妖自以为是构造的陷阱中。

　　以前不是没有妖在见到他时向他表达爱意，哪怕知道即将死在他的剑下，也心甘情愿。对此他只回以冷笑，嘲讽妖的愚蠢，都死到临头了，还有时间来一见钟情，可笑不可笑。

　　霍池冰还有个规矩，他从来不杀和人相恋的妖，只不过是因为有一方是人，他自己绝对不会像他们一样，和妖有任何的牵扯。

　　世间情爱不过是一种累赘，和人尚且如此，和妖更是不必说，人和妖素来殊途，其中不乏不共戴天之仇。霍池冰没参透这张纸的玄机，他叠好纸收起来，等回去再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