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尿的玩意儿和尻,你当人家没有啊?”
狱卒吵着嚷嚷,揶揄浪荡,好像真看见廖玉林在花街寻欢作乐一样,不堪入耳。只听咣当一声,狱吏把酒壶磕了,骂道:“都张着嘴嚷嚷什么!猪狗似的!去去去,出去瞧瞧人绑结实了没有!别把人勒死了,到了石洲不好交差,你我都掉脑袋!”
几壶热酒吃在肚子里,狱卒起身也是踉踉跄跄。谁料刚欲掀那厚重的帐帘,外头动静愈大,犹如快步跑入个人来。当头的狱卒反应快,转手拔刀,却不想叫帐子外头飞来的人撞了个人仰马翻。定眼一瞧,还不是方才去解手的人,只是此刻口鼻迸血,已是叫人快拳打昏了。
“谁!”狱吏猜到不好,拍案而起。
“还有谁!你祖宗爷爷上门取你狗命!”武乐贤掀帘而入好比快剑亮影,方才被扔进来的正是去解手的狱卒,上身木枷还在可脚上镣铐已去,一双扫堂劲腿卷风横踢,将最前头的几个踹翻在地,脸上留一个个鲜红的脚印。
“抓!抓他!”狱吏惊恐不已,但好在人犯只是少了镣铐,十一斤的木枷困住武乐贤双腕,是个十足的拖累。今晚入夜后,为防刺客挣脱,狱吏记得已命人将武乐贤层层围困,用麻绳将身子绑在了树干上。谁知还是算错一着,轻算了此人的厉害。
“抓你个祖宗二奶奶!你个泼皮烂屌的死玩意儿!大爷我睡姑娘碍你们什么屁股事,爷爷睡你爹娘的眼!”武乐贤的瞳仁透出疯狂杀意,双眸亮得诡异,提醒着眼前的狱卒哪怕白日他再隐忍,一旦抓住时机,他武乐贤的腿脚还未生锈,仍不可小觑。生于荒野,养得流离失所,再有几年花街的生涯,寻柳居掌柜桃娘那口腌臜话叫武乐贤学了个彻底,张口破骂,提膝飞踹,那狱卒的口鼻便于空中甩出一抹鲜血的弧来。
狱吏原是算盘打得好,不想被反将了一军,方寸大乱。可区区十几狱卒着实不敌武相精育来的刺客,佩刀还未出鞘就连人一同踹翻。几眨眼的功夫就杀到了眼前。狱吏暗道不好,耳旁几阵乱响,那边却杀得血气方刚,闪身一个地滚,站起时微微抖肩,木枷直磕在狱吏眼角。
“哎呦!杀人啦!杀……”狱吏捂住眼眶,几番挣扎登时惊觉一柄利刃竖在喉前,舌头不敢再动,一下跪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好汉个屁!爷爷我无恶不作!”武乐贤憋了整日已然大怒,若不是这帮杂碎欺辱了廖玉林,棍棒之下打便打了,一路忍就忍了。此刻他脚踩恶人背,足下发力叫人喊不出来:“爷爷今日就问你了!还想留着下边撒尿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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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捂住肚子,喝下的酒水大多吐了出来。狱吏被武乐贤踩住,一只眼汩汩冒血,他们也不敢冒失大动。拼得过拼不过不提,单看他双腕受困仍可横扫数十就不是个好拿捏的硬骨头。
“想!想!爷爷饶命!”狱吏眼眶破口子一道,红血渗入眼白,瞧四周尽是腥腥红红的,还当自己眼瞎一只。
武乐贤挑着断眉,脚跟下了死劲儿,啐一口:“呸!放你娘的混摆斜眼屁!爷爷老实和你们往北去,就当自己轮得上个儿了?给你们驴脸了!不想死的,想留着一条狗命回来的,就洗了耳朵给爷爷听清楚,往后仔细着。否则立马挖了你的眼珠子喂驴!”
狱卒浑身酒气也不敢上前来,狱吏又被踩中伤处,挥臂惨叫:“还愣着眼作甚!还不过来给爷爷磕头!”
“诶,磕头免了,在下武乐贤,受不起这么大礼。”武乐贤碾着狱吏的后心,嘘了口气,又道:“给你们当差的提醒提醒,甭当自己拿捏着大爷的命。爷爷我要杀就将你们屠尽,大不了脑袋落地。也不想想,你们押解的可是前朝要犯,我要是跑了,你们一个也留不下狗命!可你们若将我折磨死了,到了石洲交不上差,照样也得给爷爷陪葬!啧,这道理你们猪脑驴肠的不懂啊?爷爷有点儿闪失,你们还能顶着项上人头回胤城逍遥?嗯?”
狱吏眼眶早已血紫成片,这道理怎么会不懂?只是没想到武乐贤反身咬了一口,看来不是能惹动的主儿。“给爷爷磕头,给爷爷磕头了!”说着支起两根手指头来,弯曲地杵在地上。
“要不这么着办,爷爷我呢,也不是多事的恶人。除却伺候恩客和夺人性命,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你们这镣铐着实拿不住我,明日就给免了。毕竟在下还是要犯,木枷该戴着就戴。只不过……”武乐贤侧过头,眼神如剜刀子从每人脸上划过去:“只不过在下脾气暴戾,出手没个轻重。爷爷明白把话说了,那小状元是我武乐贤的恩客,正儿八经给在下赎了身的,伺候不好他便是得罪了我。我与廖公子本是一对儿苦命鸳鸯,想怎样好就怎样好,若是叫我耳朵再听进些破烂话,拔了舌头都算轻的!”
“是是,不得罪,不得罪!”狱吏点头如捣蒜,只想起身看看双目可否还在:“爷爷还有什么吩咐?”
武乐贤眼珠一转,吩咐道:“你们,你你你,还有你!都给爷爷围上来,竖起耳朵听着!这几样你们若办好了,我安安分分随你们到石洲交差,绝不出乱子。可你们也得识相些,别叫廖公子看出端倪,否则明年今日坟头草过膝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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