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回廊吩咐礼仪事宜的祁容也不巧望见了西番来的队伍,更不巧的是还与一束望向自己的视线对上了。这一望就不得了,四皇子顿时心生不快,满宫里的侍从还没人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打量他呢,这西番来的人莫不是挑衅?于是暗暗记下了那人的长相,以备留作刁难。
稍显冷清的偏殿里,坐在正座里的人乃是如今拥有至高皇权的皇上。而坐在拥有至高皇权男人怀里的廖晓拂则显得不那么舒坦了。
“皇上还是别闹了,这回礼的单子还请皇上再好好过目。”廖晓拂紧绷着双肩,好像稍不留神就要将自己摔下去了。从前皇上没去北境,言谈举止犹如模子雕刻出来般规矩,怎么走了一趟北境,就与军中将士们学了一身痞气,时常对他动手动脚。
祁谟也是拘谨了好几个时辰,难得轻松自在,像个武将把整张大座都坐满了,膝头大岔着,中间坐着廖晓拂。“嗯,朕听着呢,拂儿说就是。”
廖晓拂看了看紧勒在腰上的手臂,吐出一口长气,算是彻底放弃了。“也罢,方才这单子经安王过目,想来出不了什么差错。倒是皇上下了朝就在养心殿议事,连送去的午膳都原封不动退回来,吓得那御厨直接跪下磕头,生怕是自己手艺不合皇上胃口,差些请罪告老还乡去。”
“朕倒是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规矩。”祁谟笑笑,一见了廖晓拂,揪紧的神经和疲惫的身子一齐放松下来,反问道:“朕也不想饿着啊,朝臣也站了两个时辰,滴水未进,你着人送进来的食盒朕又怎敢动筷?但真真想不到一日未用午膳就能惊动了御厨。拂儿你说,若有下次朕要如何?”
廖晓拂心思细腻,两根中指沾了清凉膏,一边替祁谟揉按太阳穴一边娓娓道来,语调轻如夜间的风:“皇上有所不知,满宫里的侍从皆是伺候圣上的,龙体安康关乎天下,自然不能马虎。皇上每日碰过的菜肴,喝过的汤水,咬过的点心,也都是记着数的。所谓在其位而谋其事,御厨最怕的莫过于送进去的膳食被原封不动打回来,这就好比大臣递进养心殿的折子皇上连个朱批都没下就送回府里了。”
“拂儿说得在理,是朕疏忽了。还是从前当太子逍遥,想吃便吃,爱吃不吃,吃不完还能赏人。这倒是麻烦了,不动食盒也能将御厨吓着。”头上按得解乏,祁谟也尝到了美人在怀食之无味的滋味,紧了紧怀,将脸贴过去。
“这也好办。皇上若真腾不开手,便写个字条扔进食盒里去,叫人将菜肴留住,或送到咱家那处去。”廖晓拂心疼宫里的粮食,在太子殿里缩手缩脚习惯了,生怕哪日宫里开销过大,皇粮亏空。
祁谟见他皱着眉头,便知道小小的心眼算计些什么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欲趁人不备一亲芳泽,不想小福子猛坐直了身子,自己探过去的嘴正巧落在他颈侧,错失了良机。
“诶呀,皇上莫要闹了,一会儿子西番的公主就要入宴,咱家与皇上在后头做些这个事儿算什么……”廖晓拂嘴上点了些胭脂,说了半天,胭脂色像融在了温水了,清清淡淡,“就是有个事儿咱家想不明白,如今公主已经不是从前不得宠的郡主了,大老远往中原来,不会、不会还是为了和亲吧?”忍了又忍,这话终究还是顶着妄议国事的大罪问出来了。从前郡主要与太子和亲,那眼下太子成了皇帝,郡主又成了公主,不怪他往这处猜测,宫人也私下议论纷纷。
和亲?现在的公主可是番储掌上的明珠,大老远送至胤城和亲?怕是拿刀子逼着番储下令也没戏。祁谟方才没亲上那一口,心里正苦不堪言,一听这个就忍不住偷笑,故意回道:“拂儿冰雪聪明,当真和朕同心同意,想到一起去了。若真是和亲,朕又该如何应对?”
“那、那还是不要了吧。”廖晓拂又直了直身子,这一次却被皇上强力按住,只好伸手去拿矮桌上的热茶给自己解围。“皇上登基将将一年,那个……万事还是以国事为重,咱家也不是说和亲不好……就是先缓缓吧,先放一放,等到……等到……”
祁谟脸上闪过一抹掩饰不去的自在:“等到什么时候,廖公公才放朕去和亲?嗯?”
廖晓拂神情自若地坐在皇帝的腿上,看不出有何不妥,可逐渐发红的脸与绞着发白的手指将他那点心思出卖得干干净净。他原当自己受得了这份苦楚,能亲眼见皇上大婚,再躲得远远的去,却不想用情至深原来是容不得旁人掺在其中的,说话也支吾起来,心里骂自己真是昏了头了,竟敢问皇上国事与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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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半刻,祁谟还是开了口,堂堂九五之尊竟拗不过一个公公。“朕说笑而已,拂儿莫气,莫当真。若真是要和亲,不还有四哥呢嘛?把他推去西番入赘,朕看再好不过了。”廖晓拂目光闪动,才发觉上了当,小拳即刻招呼上去,不轻不重砸在天子胸口:“皇上又拿奴才取笑!”
“哎呦,朕这心口叫廖公公砸得好疼,快传、快传牧白救治!”祁谟忍不住呼喊,褪了那身上朝的龙袍,他仍旧还是从前那个笑容爽朗的太子。只不过廖晓拂怕真将侍卫招来,立马用手捂住了祁谟的嘴:“皇上别闹了,闹大了叫人笑话。一国之君还没个正经样子,多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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