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认真。
解臻看过陈殊,忽地轻笑了声,随后敛眉低声道:“不过是些奏折,并不重要。”
陈殊:“……”
“走吧。”解臻已经走在他前面,推开寝宫的房门。
见解臻如此,陈殊只好跟上。
两人一道从乾清宫离开,路上并没有撞见宫里的人,等到了马厩,已经有马车和车夫在外面等待。
解臻安排的车子朴素,并不像是皇宫的款式。
陈殊看着马车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跟着解臻上车,一路行出宫外,驶向林府。
正午,日头正高高悬挂,因为天变热的缘故,街上的人流渐渐变少,马车穿过闹市来到林府,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倒是到林府后门的时候,刘伯正好在庭院里张罗着什么东西,见自家后门停了辆马车,林辰疏又从车里出来,不由得愣了愣。
林辰疏和林和鸣闹不和,每天早出晚归,林家的人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他了。
但这父子两虽然闹别扭,却也没有人敢把林辰疏怎么样。林府虽然是林和鸣的地盘,但自从林辰疏回京做官之后,地位已经在京城明显大升,府中的门客也渐渐变多,这些都得益于林辰疏的官位,林和鸣怄气归怄气,却也明白现在的林辰疏他动不得。
刘伯跟了林和鸣多年,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看到林辰疏后,正要向大少爷打招呼,却见林辰疏下车后,回身撩起门帘像是对车里的人说了几句,随后面色有些僵硬地把手收了回来,却没有进门,只是站在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有一只手撩开车帘,一人从马车里出来。
这人脸色冷峻,看上去并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下车后便站在林辰疏的身边,与自家的大少爷比肩而立。
“大少爷,您回来了,这是……”刘伯连忙从后院迎了出来。
陈殊刚刚回头本来是和解臻告别,没想到到了林府以后,解臻非但没有走的意思,居然直接又跟在自己身边,闻言只得默了默,抬眼看着身边这位青年皇帝。
“这是秦公子。”陈殊道。
刘伯露出大悟的样子,“哦”了声:“原来是秦公子。”
陈殊:“……”
刘伯却暗暗观察了这新来的秦公子几眼。这秦公子仪表不凡,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竟然会让一直独来独往的大少爷把人带回家。
……还是从后门带进。
这位“秦公子”却是不语,只是站在陈殊旁边。
解臻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林府了,陈殊连忙暗暗挡住刘伯的视线,岔开话题道:“刘伯,这么大日头怎么还在后院里忙活?”
听大少爷这么问来,刘伯终于转移了对解臻的注意,叹了口气道:“大少爷有所不知,近来我们林府遭了窃,岑小娘最喜欢的手镯不见了,那东西据说可值百两银子,岑小娘一直爱不离手,可昨天起来就从手上消失了,老爷怀疑是落在了什么地方,让我们下人都在帮忙找着。”
陈殊点了点头,抬眼果然看见后院不少下人都在扒着草丛。
“其他地方找过了吗?”陈殊漫不经意地问道。
“除了大少爷、二少爷的房间,都找了一遍。”刘伯说着,忽然又“嘶”了一声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家昨天膳房的厨子也说蒸的馒头总少了一两个,说也是遭了贼。”
陈殊:“……”
从他遇到荼毒生出事后,是有两天时间没有回府了。
陈殊默了会,看了眼日头,想到自己和解臻都还没用过午膳,便让刘伯打点清粥和饭菜送到自己的房间。
刘伯听着连忙点头应是,又看了解臻一眼,让人吩咐厨子准备。
陈殊这才领着解臻前往自己的住处。
他的住处解臻早已熟悉,上次解臻造访的时候,他们还因为盗骨的事情引起争执。
想到往日和昨日的事情,陈殊皱眉,眸光轻轻动了下,却又很快低眉掩饰了下去,默默地和解臻来到自己的房间,取出钥匙打开。
房锁发出解锁的动静,房间里则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
陈殊推开房门。
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到林辰疏的住处。此时林辰疏的落榻之处摆设还保持着他那天离开时候的样子,桌案上还放着纸和笔,但梁上却有一条锁链悬挂而下,锁链上方被焊在房梁上,而下方却悬挂着一个被打开的镣铐。
镣铐原本锁着的人已经从禁锢中逃脱。
但陈殊沉默了一下,还是望向里房的房间。
他六识敏锐,目光明确,藏在里房房间里面的人终于在他的逼视下动了动,随后一个脑袋从林辰疏的床板底下探了出来。
“林辰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终于回来了!”盗骨在床板下先发制人地朝着陈殊吼道。
他吼完,正要从床板下面不那么尴尬地爬出来,却忽地看到陈殊后面又有人跨进门来。
解臻面无表情地朝他看来。
盗骨呃了一声,又把头缩回床板下,“林辰疏,都怪你!我要收回刚刚说的话!”
陈殊:“……”
解臻:“……”
解臻对盗骨并不友好,陈殊下意识地看着解臻,却见解臻这次并没有震怒,反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亦朝他看过来。
两人目光相接,陈殊看着解臻的眸光一会,最终还是错开。
“我要的本子呢?”陈殊在外房外拾起房梁上的镣铐,只见原本被焊死的镣铐上竟被人打磨处一个缺口。
盗骨躲在床板下听到外面锁链的声音,瑟缩了一下,却又壮着胆子自恃道:“本子我是写好了,但你不能再把我锁起来。”
陈殊默了会:“你觉得现在有资本和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