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本来都挺好。
可前世爷爷再一次病发时只有她在旁边,她很努力地给爷爷做了急救,爷爷却还是没救回来。
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生命在自己手里流逝、自己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半点希望的绝望,足以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彻底崩溃。
自那以后,妹妹平时勉强可以正常生活,见到他时却会受到刺激万分痛苦。
他只能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
二十年似乎就是一眨眼的事。
宋颂定定地望着宋融融。
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再经历前世的绝望了。
“你怎么了?”宋融融问。
她不太爱搭理人,在感知方面却敏锐得很,她能感觉到宋颂瞳眸里掩藏的情绪。
“我今年考不上大学了,可能得复习一年。”宋颂半真半假地叹气,“我在想,要不你给我补习?每天一根棒棒糖当补习费够不够?”
宋融融消化完宋颂的话,认真说:“不收你补习费。”
虽然下学期才上高二,但高中三年的课程她已经自学完了。
要不是为了照顾哥哥的自尊心,她好几次都想给哥哥纠错题划重点来着。
这时宋妈在外头喊:“你俩出来吃饭了。”
兄妹俩听话地起身出去,一家人挤在小饭桌边解决了晚饭。
宋妈有事要和宋爸说,拒绝让宋颂一起去送饭,自己盛好饭菜送去医院。
宋融融自发地去洗碗。
宋颂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该干嘛,麻溜地开始打扫拖地。
这活他百八十年没干了,幸好这事儿也不需要什么技术。
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能扫干净拖一遍就不错了,不能要求他把家里的地拖得光可鉴人!
这一晚,宋颂仰躺在客厅吹着咯咯作响的老风扇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口口声声说“别人提随口一句怎么能当真”的宋妈就对宋颂说,她和项仇那边商量好了,三天后去送第一批水果,到时得宋颂陪着去。
宋妈宣布完这事,精神抖擞地开车出去了,应该是去找果农商量进货的事。
水果从下树到上称得费不少人工,像宋妈这种长期贩水果去卖的散户,心里早就有个“果子成熟周期表”。
可以说哪片山头的果子该熟了,果农都没她清楚!
宋妈明显是准备多跑一趟省城,把项仇那边的钱赚了,平时的散卖也照卖。
等同于多了一份收入。
宋颂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做生意最不需要的就是脸面,尤其是他们家还这么缺钱。
有了钱,他爸能安心住院,他们能租个大点的房子,再努力努力还能买房。
谁会把钱往外推?
他们就算没有门路也该想方设法攀门路,何况有现成的联系方式?
也就打个电话的事,就算谈不成或者对方临时变卦,他们也可以直接在省城把贩来的水果给卖了,怎么都亏不了。
宋颂心情不错。
他没去打扰妹妹做题,而是叼着根棒棒糖溜达去洪飞家。
目前洪飞正在省城那边热火朝天地训练,肯定不会在家。
宋颂是去找洪飞妈妈的。
洪飞妈妈是个单亲妈妈,早几年她男人没了,她自己养着洪飞。
改革开放后国家开始鼓励私营企业和个体户,洪飞妈妈积极参加省城组织的免费技能培训,回来拿着手头的积蓄开了个发廊。
单纯给人洗剪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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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寡妇门前是非多,平时大小麻烦不断,洪飞家里的叔伯总来剪头发不给钱都是小事,偏还总阴阳怪气地让洪飞妈妈别拿着洪飞爸爸的抚恤金养野男人。
那些老流氓和小流氓的骚扰更是层出不穷。
还是洪飞年纪渐长,体格越发健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才少了。
县城就这么大,宋颂很快来到洪飞妈妈开的发廊前。
洪飞妈妈眼尖地瞧见他,笑着招呼:“颂颂来了?”
她现在带着两个学徒,这会儿客人不多,根本不用她动手。
按照这一行的惯例,学徒是来学手艺的,不用给她们发工资,不过洪飞妈妈还是给她们开了基本工资,让她们干起活来尽心点。
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她们发廊的口碑一直不错,县城里的人但凡想剪头发都会想起这地方。
许是因为经济上过得去,审美又很不错,洪飞妈妈看起来很年轻,看得出当年是个美人胚子。
洪飞的教练有次带人过来游玩,洪飞妈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一行人。
洪飞妈妈是想让教练玩得尽兴些,回去后多给洪飞点机会,没想到好吃好喝地供着,反而供出了对方的色心。
改革开放初期,社会曾经经历过好几年的混乱期,那是新观念和旧观念的反复碰撞造成的价值观混乱。
很多人渐渐迷失了方向。
经历过那个时期的人很多心都没收回来,洪飞的教练就是其中一个。
他不仅利用职权收取贿赂,还觉得洪飞妈妈一个开发廊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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