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回躺在池子里面，感觉到热水慢慢升上来，慌乱地摆动尾巴挣扎起来：“别……别在这里！”

　　陆熙杭蹲在他面前，微微挑眉：“你现在是鱼，不在水里还想去哪里？”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想看看他的尾巴才耍了点小手段，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果然没做错。

　　陆熙杭迈进小池子，热水涨了上来，他沉进水里，趴在林回身上，水面恰好与池面平齐。陆熙杭从上俯视着林回，桃花眼微微眯起：“而且，不让你变回人身的话，你要怎么走出去？游出去吗？”

　　——那可以回房里变啊……

　　“放心，不会有人再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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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占用浴室终究不礼貌……

　　林回没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陆熙杭压着他彻底沉进了水里。林回原本以为自己会窒息，但是没想到一入水，他竟然还可以自由呼吸，水没有从他的五官七窍里灌进去，他还可以睁开眼睛，甚至可以说话。

　　……原来人鱼有这么厉害的能力吗？

　　“人鱼的身体比人类要诚实得多。”

　　陆熙杭说的是林回的尾巴，他虽然表现得抗拒，那条长长的尾巴却已经愉快地摆动起来了，甚至不听话地去缠陆熙杭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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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巴！不要这么银荡好吗尾巴！

　　林回悲催地望着压在他上面那个人：“可是你为什么也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

　　莫非他也是水里的东西？

　　陆熙杭略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是这个样子，也让你看看我原本的样子吧，不然显得我不尊重。”

　　陆熙杭说着，轻轻晃了晃头，他银灰色的长发在水里飘荡着，往两边分开，前额的位置则慢慢长出两个暗金色的鼓包。林回惊讶地盯着他，等那鼓包停止继续长大，才发现这是个角。

　　像小鹿的角，但又不完全是，表面毛茸茸的，根部生着一些金色的细鳞，特别可爱。

　　林回盯着其中一只看了半天，忽然手贱，抓住它轻轻捏了捏。

　　里面是硬的。

　　林回惊奇地睁大眼睛：“哇……”

　　这个意外显然也不在陆熙杭预计之内，总之就是……嗯……从来没有人这么捏过他。

　　他脸色都变了。

　　“……”

　　林回并没有觉察到任何问题，还在思考陆熙杭的品种问题。

　　他是鹿？

　　不对，鹿又不生活在水里……

　　那就是……龙？

　　对啊，这是龙角！

　　还是幼龙的角！！！

　　成年龙都长成树杈的！

　　陆熙杭居然是个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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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还小么？QAQ

　　陆熙杭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朝他眨眨眼：“按照人类的年龄推算，我确实只有十九岁。”

　　……你妈的老妖怪，装什么嫩，说不定都几百岁了。

　　“不过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捏我的角，我要惩罚你。”

　　“……是你给我捏的！”

　　“我没有，我只是给你看看。”

　　“……”

　　林回被他按住了腰，他的尾巴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银荡起来了，完全违背了林回的意志，他抗争不过，干脆放弃抵抗。

　　“那你是龙？”

　　——这个世界到底还要给他多少惊喜？

　　“不全是。”

　　什么意思？

　　林回注意力又被完全地转移走了，也顾不上多想，只将手贴在陆熙杭肩胛骨上，不由自主地抓紧他。

　　“陆熙杭……”

　　“叫我羲。”

　　林回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池子里的水不断泼出去，但是因为开着水龙头，又补充进新鲜的水流。这些水流迅速钻进林回的咽喉，又被吐出来，在水下也好像在空气中一样可以呼吸自由。

　　太神奇了……他真的是条鱼。

　　“唔……！熙……xi？哪个xi？”

　　陆熙杭张手撩开他的头发，在林回额头上轻轻吻下：“羲氏掌天官，和氏掌地官，四子掌四时。这个羲。”

　　羲氏？和氏？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啊，他居然敢叫这个字？命格太轻的话可压不住，容易夭折……啊呸呸呸！陆熙杭还是条幼龙，确实还没长大，不能诅咒他。

　　林回的思绪变得乱七八糟，他只看到头顶变得扭曲的光影，隔着一层水，干巴巴的灯光都变成璀璨而妖娆的模样了。他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流下来，摇曳着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珠子，随着这池乱晃的水流下沉。

　　陆熙杭看到了，张开手接住它。

　　——鲛人泣珠不是个神话故事，但是只有在水里的时候，他们的眼泪才会变成漂亮的珠子，如果在陆地上弄哭他，只能得到眼泪。

　　陆熙杭拥着林回躺在水底，他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地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小时候的愿望是什么吗？我忽然记想起来一些。”

　　林回不想说话，干脆闭着眼睛假装睡着。

　　“不是学跳舞。”

　　“那是乱说的……那你想做什么？”

　　“想养条人鱼。”

　　“……”

　　“现在实现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