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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壶中的箭,笑了一声,道:“我这是赢了?”
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木然看他。
荆寒章看向司射,懒洋洋“嗯?”了一声,司射才如梦初醒,忙点点头。
此时,呆了半天的晏为明终于跳了起来,骇然道:“哥!哥你赢了!”
他一激动就伸手去抓荆寒章的小臂,险些一手摸在手腕的弩上,好险荆寒章反应快,一下把手移开。
晏为明欢喜得不行,没察觉到荆寒章的异状,开心地围着他哥的轮椅转了一圈,眉飞色舞。
从地狱一下飞跃仙境,不过如此。
他的双腿保住了!
荆寒章自小便和弓箭为伍,投壶这种文人玩的游戏对他来说简直算是信手拈来,十支箭而已,随手就能投掷进去。
但是对这些真正不学无术,只知玩闹的纨绔子弟而言,盲投入了九支的常萧已经算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了,没想到那病歪歪的瘫子竟然比他还要厉害。
一时间,方才叫嚣着最厉害的人全都没说话,大概是有些脸烧,说不出话。
前来围观的其他人却没瞧见之前的对峙,见状全都在称赞荆寒章百发百中。
晏为明还在那嘚啵:“我哥今日是头一回玩投壶,玩得不好,诸位见笑了。”
这一句话,众人又连连称赞他哥天纵奇才。
常萧:“……”
常萧打死都没想到荆寒章竟然全都中了,那他方才脱壶的那支,是真的故意的?!
怪不得他这么信誓旦旦地来玩这种看着“必输无疑”的游戏!
常萧一股“被人耍了”的怒火猛地窜起,但却因为晏行昱的身份不能发火,憋气憋得眼睛都浮现了血丝。
他死死看着荆寒章,全然没了方才的风度翩翩。
荆寒章冲他一笑,道:“棋盘没掀成,常大人生气了?”
常萧:“……”
常萧咬着牙,使出全身的抑制力,强颜欢笑道:“公子投壶更胜一筹,我……甘拜下风。”
荆寒章点点头:“嗯,很好,为明,去拿银子吧,一千两。”
晏为明乐得合不拢嘴,但还是强行保持住了风度,一点头,朝着常萧矜持地说:“常大人,你是要给现银,还是银票啊,本……”
晏行昱没有归京前,晏为明都是自称“本公子”的,现在他哥回来了,晏为明十分乖巧地换了个自称。
“本小公子都成!”
常萧:“……”
常萧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别提有多憋屈了。
只是当着这么多的人,他也不敢丢了脸面,只能咬着牙关,艰难道:“回府后,我自会派人将银子送去相府。”
周围这么多人瞧着,晏为明也不怕他赖账,一点头,开开心心地回到了荆寒章身边,狗腿地给他捏肩膀。
“哥辛苦啦,手累不累呀?”
荆寒章被伺候得舒坦:“还成。”
常萧深吸了一口气,开解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此前他也从晏为明那赢了几百两,就当还回去了。
只是这晏行昱……
常萧的视线落在他双腿上,神色有些阴沉。
荆寒章大获全场,晏为明开心得像是他赢了似的,险些炫耀得整个赏风楼人尽皆知,最后趾高气昂地推着荆寒章就走,和上回输了后怂哒哒跑回家的糗样子完全不一样。
晏为明扬眉吐气,更喜欢他哥了。
荆寒章只是动了两下,晏行昱这具身体就满是疲色,好像比前几日更虚弱了。
荆寒章蹙眉,这是怎么了,又病了?
两人下了楼,正要出赏风楼时,一旁一个带着帏帽的女人擦肩而过,偏头看了他们一眼。
荆寒章十分敏锐,蹙眉看去。
那女子却风似的消散在了原地,一瞬就不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出现了错觉。
荆寒章眉头拧紧,正要问晏为明,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自己身边。
正是常萧。
晏为明气得瞪他:“怎么了又怎么了?是不是输不起啊?!”
常萧平稳了呼吸,才低着头看着荆寒章,道:“公子,我有事要……”
荆寒章打了个哈欠,懒散地打断他的话:“蹲下。”
常萧一愣:“什么?”
“既然要和我说话,那就蹲着和我说。”荆寒章漫不经心撩着一绺发,倨傲道,“我不喜欢别人俯视我。”
常萧:“……”
晏为明偏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常萧脸色更难看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单膝点地,蹲了下来。
荆寒章这才满意,施舍似的给了他一个眼神:“什么事,说吧。”
常萧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盯着荆寒章的脸瞧,舌尖抵着牙关,才强压住心头浮现来的屈辱,低声道:“我听闻大公子的双腿已经病了多年,四处寻找大夫都没能完全医治的了。”
荆寒章:“嗯?那又如何?”
常萧见状,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神色,道:“我前几日得到消息,年前会有神医入京,若是公子不嫌弃,我可将神医的消息告知您,或许还能帮您请来神医。”
晏为明呆了一下。
荆寒章却不为所动,他似笑非笑道:“你将神医的消息给我?我难道就不会自己去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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