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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足见此事确实引起了他的思虑,谢迁于是也未见嬉笑颜色,正色道:“你从小经大祭司诊治,大祭司医术独步天下,他都解决不了……”
楚灵越没有回他这话,反而继续说:“楚家代代都有病体孱弱不治而亡的……子孙,我知道世人都说是皇命太重自有反噬,可当真如此吗?”
皇命这种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了些,可他们现在正在经历的事,几乎都在诉说着神奇,是以谢迁觉得楚灵越说的应该不是否定它,他只是在质疑。
谢迁顺着楚灵越的思路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是说,你怀疑……也有人给你们下咒?”
楚灵越也不确定,他说:“若非是你,我也不会想到这上面。”
高妙的咒术在如今大多已然绝迹,但谢迁和楚灵越年纪实在不大,这世间也不乏有高人,既然如此,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而楚灵越的这个想法也并非是他自己过于多疑。
他说:“我找人查过楚氏前几位病亡之人的生辰,我发现他们,或是阴月出生,或是阴日,或又是阴时出生,全部都是,无一例外。”
谢迁听到这里,眼眸顿时凝住了。
因为楚灵越,乃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之体。
一两个或许是巧合,但全部这样,那就必然不是巧合了。
谢迁觉得,罩在他们头顶的那片阴云,在楚灵越的话语间,好似忽然又浓重了许多。
那边楚灵越见谢迁安静了下去,顿时有些着急,意识到自己好似不该同他说这些,于是赶紧补充说:“我只是胡乱猜测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谢迁凝眉:“但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楚灵越后悔自己短时间内就习惯了什么都告诉他了:“没有道理,我乱说的。”
“有的。”谢迁认真道,“有理有据。”
眼见着楚灵越急得蹙起了眉,一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谢迁见状,同他弯着眼睛笑:“哎呀没关系嘛,我们就是合理讨论一下,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
谢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不能解决就算了,咱们现在开开心心的不就好了,对吗?”
随即谢迁把脸埋进楚灵越的脖颈间,脸上笑意渐渐敛去,他知道,若他有事,楚灵越必也不得安然;而楚灵越若是出事,谢迁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怎么样,好像……也怎样都有可能。
楚灵越顺势揽紧谢迁,将他整个人都箍进怀里,他感受着谢迁身上的温度,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想法不禁又有些走向了极端,他想,要是谢迁生生死死都陪着他,从今往后,半步也不分离,那就好了。
两人各怀心思静默了半晌,再分开之时,已经各自平复好了心情,也不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
谢迁想起一个事,问楚灵越道:“明日便是八月十五,母妃问我们要不要回赤令府吃晚饭,你想去吗?”
楚灵越其实只想跟谢迁待在一起,但家人自然也不可轻慢,于是点头:“可以。”
“届时母亲也会去。”谢迁听他回答了这才继续说话,“北境的事也差不多大局已定,父王抽得出几天空能够回来一趟,也不知此时到了何处。”
说到这谢迁又想起一事,不禁说道:“也不知道谢萦烟能不能赶回来,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谁也管不了她了。”
前几天谢缈忽地留下一张字条便不见了踪影,字条上说的是她在家待烦了,要出去转转。
谢迁不大放心,便叫人查了她的去向,最后得知她竟一路向北,去了燕山城。
谢迁当时听后一时语塞,去哪儿不好偏偏去燕山城,以至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谢缈此去倒也并不完全是为了私事,去之后几天,她也在帮着处理庄家的烂摊子以及燕山城守城大阵的改换之事。
此前因着陈粮换新米的案子,长浮京这边直接传了令去要收缴庄家的田产,主事的人也脱不了干系,可庄家到底是一方地头蛇,官府有时候也拿他们不好对付,一直僵持到现在,事情也有些不上不下的。
而谢缈好歹是顶着永宜郡主的品级,燕山城的赤令军也认她,庄家的人又正好撞了她的脾气口,事情倒还就真被她给处置了下来。
楚灵越本来不大关心这些,可是本着只要姐姐有事做就不会悠着谢迁的原则,到底还是关心了一下可以让他们姐姐不无聊的那人,此时闻言便接话道:“顾尘微是往南走的,没回燕山城。”
谢迁说:“她应该知道,她不可能不查的。”
楚灵越闻言蹙眉,似乎在问那她为什么还这么做?
谢迁猜测着说:“我觉得,她应该是查顾尘微的过往去了,这人太……神秘了,而谢缈看着不在意,心里绝不可能甘心,起码她要把他了解个透。”
楚灵越闻言点点头,他跟这顾尘微也见过几次,这人看起来就好像对什么都
不在意一般,包括对他自己的一切,偶尔有一种……逆来顺受的颓丧感。
可他本人学识又十分渊博,气质也是难得一见的沉静,像是又不允许自己泯然众人似的。
总之矛盾极了。
矛盾到会让人觉得,就算来日他无论有着怎样的人生,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一般。
“算了不想了,我们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谢迁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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