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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夫难嫁 作者: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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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小厮急得青荕直冒,这要说不清楚,这个下毒暗害的黑锅岂不是要他一个人背了?
    跳着脚的蹦了起来,在高台上大骂陈兴,小厮指天顿地,说的确是陈兴给了他这两样东西。
    陈兴当然不认,他比小厮从容得多,刚才的事没人看见,没有旁证,小厮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指证不了他。
    气定神闲的与小厮对峙,又对马成安道:“请马大人作主,我看这小厮定是疯了,才会无故乱咬,再这么下去,都不知他下一个会咬到哪位的头上。”
    马成安也为难起来,小厮说的言之凿凿,不像假话,可只凭他一面之词,的确难以给陈兴定罪。
    气氛僵持不下,正在此时,却听场外有人喝道:“我有旁证!”
    随着一声大喝,贺双魁领着一伙人走了上来。
 
  ☆、第68章 真相大白
 
这伙人一共五个,贺双魁在前,他身后四人被绳索串成一串,绳头攥在贺双魁手里,由他牵着走了上来。
    众人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贺双魁人人都认得,只是不知他突然出现,又与今日下毒之事有何关系。
    仔细一瞧,贺双魁身后这四个人,其中两个是原来食锦楼中的伙计小米和小宋,而另外两个,一个是家丁打扮,身穿酱紫色裤褂,打着绑腿,一看就是哪家当值的仆役,还有一个,众人看见更是奇怪,此人一身道装,腰里系个阴阳鱼,手中拿一只唱道情词时用的简板,面白无须,看着像个云游的道士。
    这几个人毫无关联的人凑在一起,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马成安等人全都看糊涂了,惟有李大山看见那个家丁,立时跳了起来,指着贺双魁怒道:“这,这不是我府里的家丁么?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贺双魁,你这是何意?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我李大山府里抓人?马大人,你亲眼所见,光天化日,贺双魁就敢私自把我府里的家丁绑来,这还有没有王法?这大胆狂徒再不整治,广宁府再无宁日!”
    贺双魁慢条斯理的给小米几人解了绳索,耳边听得李大山高声喝骂,不由火往上撞,心道:老子这里给你找害你们全家的真凶,你还怪我行凶?说来李大山家的商铺鹤鸣帮也是好久不光顾了,改日我就带人上门,行个凶给你看看!
    当下也不理会,解开小米等人身上的绳子,贺双魁向马成安行过礼后,便道:“马大人,小人今日前来,是为我结义兄弟方云宣鸣冤的。”
    马成安看见小米,又听李大山说那家丁是他府中的,结合前因后果和今日之事,心里已猜到八/九分。
    贺双魁口称鸣冤,马成安笑着往杜益山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己这是让杜益山给算计了,就说没有那么好的事么,无缘无故,堂堂候爷怎么会如此大费周张的给他办什么寿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杜益山急忙欠身,略微拱了拱手,向马成安笑道:“情非得已,望马大人海涵。今日事毕,杜某一定登门谢罪!”
    马成安暗自摇头,连说不敢。看今日这阵仗,杜益山一定已经查清了食锦楼一案的来龙去脉,看来自己只要稳坐高台,看他如何将整件事揭发出来,顺便还能卖个顺水人情给他,何乐不为。
    让人备下公案,马成安端坐在上,让贺双魁说明情由,他要当众将此事审清问明。
    贺双魁一笑,摸了摸下巴,叹道:“我这人嘴笨得很,万一说不清楚,倒误了事。食锦楼一案的人犯我都带来了,就请大人亲自问问,还我兄弟一个清白。他的案子审明白了,今日下毒之事自然也迎刃而解。”
    马成安点点头,刚要问话,小米已扑到方云宣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哭道:“师傅,我绝没做一点对不起食锦楼的事,你对我们几个伙计恩重如山,教我们手艺,帮我们照看家里,我们要是害你,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当日案发,因为那筐腐坏的鱼虾,只能认定是食锦楼的饭菜不干净。方云宣被捕入狱,食锦楼中的伙计、帮厨被问话之后,各自挨了教训,然后全部遣散。
    好好的酒楼被人查封,伙计们无处可去,只好各奔东西。大家都把火气撒在小米身上,说一定是他动了手脚,才令李大山一家吃坏了肚子,害得他们连个容身之处都没了。
    前一次因为雪花酪的事,已经令小米百口莫辩,幸亏方云宣信得过他的为人,没有深究此事,还让小米继续留在食锦楼中。
    上次的嫌隙还没说清,这回又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大家会怀疑他。
    那筐臭鱼从何而来?送菜时小米是不是动过手脚?
    面对无数漫骂逼问,可怜小米有冤无处诉。被人冤枉也就罢了,他眼睁睁看着方云宣无端受了牢狱之灾,自己却无力替他洗涮冤屈,心里窝火憋气,回家后就大病一场,他本就家贫,染了重病,还要靠老母每日纺纱挣钱,才能勉强糊口。又气又急,一场病越拖越重,竟到现在还没好转。
    小米瘦得没了人形,一看见方云宣,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全都迸发出来,他对方云宣十分尊敬,一声“师傅”叫出口,也是真拿方云宣当了自己的亲人。
    小米哭得哽咽难抬,气都喘上不来了,一口一个师傅,叫得方云宣也觉得心酸。
    方云宣为他抹了眼泪,连声安慰,又问他近况如何,日子过得怎么样。
    两人在一边说话,小宋脸上已经变了几种颜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他终于受不了良心谴责,惨白着一张脸,扑通一声跪倒在方云宣脚边,连打了自己几个嘴巴,抱着方云宣哭道:“是我……是我对不起师傅,是我偷偷把那筐臭鱼藏在鲜菜堆里的。”
    众人大吃了一惊,连方云宣和小米也愣住了。
    食锦楼中一向和睦,从上到下,从没有发生过勾心斗角的事。方云宣对伙计们极好,一视同仁,厨艺方面也是倾囊相授,从不藏私。几个伙计彼此互称师兄弟,相处的也像亲兄弟似的。
    食锦楼出事后,大家都怀疑小米,因为他来食锦楼的时间最短,与他们的情分也最浅。
    怎么也料不到,原来勾结外人陷害方云宣的不是小米,而是这个跟了方云宣快两年的小宋。
    方云宣像当头挨了一记闷棍,就算食锦楼中查出一筐腐坏的鱼虾,他都没有怀疑过是楼内出了内鬼。这些伙计年纪不大,个个都勤快踏实,方云宣怎么也不信小宋会串通外人害他。
    小米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就扑到小宋身上,连打带踢,吼道:“原来是你!你害得我好惨!师傅哪里对不起你?我又是哪里对不起你,你吃里扒外,简直猪狗不如!”
    小宋不闪不避,只管生生挨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眼泪滚滚而下,只一个劲儿向方云宣陪罪,又向马成安道:“小人说实话了,我师傅是冤枉的,食锦楼中的东西一向干净,无论买进的蔬菜,还是卖出的菜品,师傅都查的极严,从来不许有一点不干净的东西端给客人吃。是我……”
    小宋泣不成声,“是我犯浑,不该背着师傅去赌钱,几个月的工夫就欠下一大笔赌债,我不敢让师傅知道,怕他不要我了。拖来拖去,要帐的找上门来,说再不还钱,就要把我的手指头剁了。我也是急的没法子了,才拿了陈兴的银子,偷偷在鲜菜堆里藏了一筐臭鱼……”
    想起过去种种,小宋羞愧难当,方云宣对他不薄,他却恩将仇报,这些日子他心里备受煎熬,连觉都睡不好,一想起是自己害得方云宣入狱受刑,从此不能再开酒楼,一颗心都像被巨石压着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马成安命人写下供词,让小宋画押。
    贺双魁又把那个家丁推了出去,“大人,小宋所言您听得清楚,食锦楼中并无腐坏食物,所做的饭菜也绝无问题。李员外一家大小吃坏了肚子,恐怕还要从这家丁身上找找原由!小米那日送去的酒席,就是此人接入李员外府中的。”
    又道:“那桌酒席里的确有人下毒。小人暗中查访,曾派人将此案中所有经手之人都仔细查了一遍。先查出小宋行迹可疑,跟着就查到此人,与陈兴串通,趁食锦楼送酒席之机,在饭菜里下毒,然后再翻过头来污陷食锦楼里的饭菜吃坏了人。”
    贺双魁揪着那家丁的衣领子,目露凶光,狠道:“说,你是如何下毒,又收了陈兴多少好处?”
    这家丁被贺双魁吓得不轻。他平素就少言寡语,在李府也是个不起眼的人,众人都说他老实本分,任谁都不会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给主家下毒。
    下毒之事就是烂在肚子里,家丁也不会对外人说起,就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是不知道的。
    家丁浑身直抖,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贺双魁准是诈他,他可不能中计。
    家丁挣开贺双魁,跪爬两步,向马成安叩首,连喊冤枉:“小人无罪,小人没下过毒,更不认得什么陈兴!”
    又向李大山求救:“老爷救我,小人在李府十余年,从没做过错事,为老爷办事更是尽心尽力。我对您忠心不二,哪会做什么下毒的事?分明就是食锦楼的饭菜有问题,他们还反咬一口来冤枉我,求老爷救命啊!”
    “嘿,死到临头,你还敢狡辩?”
    贺双魁向下招手,只见高台下又走上一个人来。
    上来的是个身段婀娜的女子,一身桃红裙衫,酥胸半露,她袅袅婷婷的走到马成安等人面前,福了福身,款款下拜:“小女子柳月,见过各位大人。”
    在座有不少认识的,这女子是广宁府最大的青楼,春风阁中的红牌姑娘柳月。
 
  ☆、第69章 拨云见日
 
马成安咳了一声,问贺双魁:“这女子与本案有何关系?”
    贺双魁肚子里坏笑,这位马大人也是春风阁的常客,只是不知他与这位柳月姑娘,可有过几面之缘,算不算得是旧相识。
    贺双魁正色道:“柳月是重要人证,她曾亲耳听家丁说过,是他在食锦楼送到李府的饭菜里下毒。”
    那家丁大惊失色,他是去过春风阁,也与柳月纠缠过几回,可却从不记得自己曾对她说过下毒的事。
    急忙否认:“小人绝没做过,更没说过这样的话!”
    不待马成安问话,柳烟便啐了一口,朝那家丁冷笑道:“你们男人,提上裤子就不认帐的事也做得多了,口是心非,满嘴里胡吣,男人要能说实话,母猪都得会上树!老娘阅人无数,你这样的连个屁都算不上,无钱无势,我冤枉你做什么?分明就是你亲口说的。”
    柳烟面容姣好,骂起人来也是爽快厉害,她柳腰一拧,指着家丁骂道:“去年腊月,是不是你突然拿了两副赤金头面给我,说是偶然发了一笔横财,所以才打了两副头面孝敬我?”
    家丁听得冷汗直淌,木了半天,才认道:“有,可那……”
    “呸!你个二门里混事的奴才,连个正经管事的都没混上,你是打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不是偷的,就是抢的,要么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换的。反正脱不了这三样!”
    柳烟牙尖嘴利,不等家丁还口,就又说道:“原本只是两副头面,我也没放在心里,有钱我就拿着,我管你是偷的还是抢的。只要拿的起银子,老娘就有一副笑脸迎人。那段日子他时常到春风阁来,出手阔绰,哄得阁中上下都拿他当老太爷似的供着。谁料有一日,他与我们姐妹饮酒,猫尿多灌了两壶,他就喝得东倒西歪,人也醉了,说了许多浑话。我们姐妹有意逗他,就问他最近在哪发财,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他开始也不肯说,奈何我撩人的手段高明,几下便把他迷得七晕八素,顺嘴就全招了,说聚仙居的掌柜陈兴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要他下毒害人。原本谁也没当真,喝醉的人什么话都敢说,其中一大半竟是吹牛的,我们也没当一回事,若不是后来我们帮主提起来,要我们姐妹帮忙留意可疑之人,他说的这茬儿压根没人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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