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城下[重生]/君临丞下 作者:扶风琉璃(下)
Tags:宫廷侯爵 宫斗 甜文 重生
司马阔想了想,嗤笑一声:“他坐镇中军,大司马与桓将军各领左右两路大军,我只要不跟着中军出行,离他远一些便是。”
众人沉思片刻,觉得倒也可行,毕竟还有大司马在,谢卓即便想做什么也没那么容易,但总觉得以身涉险并非上上之策。
旁边一名幕僚捻了捻颌下微须,慢吞吞道:“属下倒是觉得,不妨将立功的机会留给睿王。”
“嗯?”众人齐齐看向他,面露疑惑。
司马阔眉梢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起来:“睿王那身子骨,也不知经不经得起日夜行军的颠簸。”
这么一说,气氛陡然轻快,众人或低沉或豪爽地笑起来,俱是一脸鄙夷。
“不错!”一人高兴地拍了下案几,兴奋道,“皇上正愁睿王的威望不够服众,咱们就推他一把!”
翌日早朝,皇帝再提立太子一事,显然因为昨日生生被打断而心有不甘。
朝堂上的形势并未有太多变化,除了又多出两人表示支持外,反对的人则反对之声更为激烈,且紧咬住“睿王德才不显,声望不足”这一条。
就在皇帝头痛不已时,有人建议道:“秦国能统一北方所有胡人部族,其骁勇善战之名早已深入人心,如今我大晋将士要与秦人决一死战,军心士气乃重中之重。臣以为,由睿王殿下代天子亲征,由此鼓舞三军士气,必能大获全胜!”
王述之听得心头一跳,不着痕迹地朝那人瞄了一眼,一看果然是毅王手中的棋子,恨得直在肚子里骂娘。
什么叫“必能大获全胜”?若万一出点岔子难不成还是晏清的过错了?更何况……代天子亲征,多数时候坐在马车内,关键时候却需要骑马,可晏清连骑马都生疏得很啊啊啊!
额头青筋直跳的王述之顾不得考虑此事究竟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只要想到有万分之一碰到危险的可能性,就恨不得将提议之人抓过来生啖其肉。
脑中迅速转了几圈,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说辞来反驳此提议,王述之头痛不已,正准备硬着头皮反驳,一抬头却见皇帝双目微微闪着亮光。
皇帝显然觉得此提议再好不过,不仅能鼓舞士气,更能给司马嵘立威,一举两得,而且……
“哈哈哈!”皇帝大笑出声,心情愉悦至极,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皇子代天子亲征还不足以鼓舞士气,朕决定即刻立睿王为太子!太子乃国之储君,不日即随大军出发,代替朕坐镇北伐大军!”
王述之张了张嘴,最终保持沉默,心里倒也佩服皇帝难得果断一回。
毅王那一派,无论是先前激烈反对的,还是突然冒出来出主意的,此刻都成了哑巴,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好端端想个法子,竟将那病秧子朝龙椅又推进了一步。
消息传到毅王府,司马阔冷笑:“既然已立为太子,那更要让他有去无回!”
立太子诏书一下,司马嵘面色恭敬地领旨谢恩,心底波澜不惊,既没有惊喜,也没有疑虑,只淡然表示,不久将随军北上,暂时就不搬去东宫了。
皇帝欣然应允。
第二日,睿王府再次宾客盈门,这回倒是不好再将人拒之门外了,毕竟这些大臣们都是来表示祝贺及祝福的,司马嵘出行所需都有专人紧锣密鼓地准备,他倒是落得清闲,便耐着性子将这些人一一应酬打发了。
待到最后恢复寂静,司马嵘登上后山的凉亭歇息片刻,起身时下意识朝乌衣巷望去,对于夜晚的期盼前所未有的强烈。
夕阳斜挂在天边时,王府又来了一位客人。
司马嵘揉了揉额角,起身去了前厅,看着在里面等候的陆子修,哭笑不得。
陆子修躬身行礼,目光似有似无地带着几分大量,虽然在上次宫宴时已猜到了七八分,现再次见面还是忍不住揣度,观司马嵘的神态举止,再次确定了他的身份。
“陆大人请坐。”司马嵘笑了笑,因陆子修对元生的执着,心中倒是对他有几分好感。
陆子修为官以来,从不贸然出头,但在王述之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施以援手,自一开始被王述之拉入阵营,之后就一直坚定不移,明面上谨言慎行,暗地里出过不少力。
司马嵘自认看人极准,深觉陆子修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聪明且知进退,颇具名士风度,要说软肋,若元生排第二,则没什么能排第一。
陆子修道谢接过他的茶,神情不卑不亢,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就再没有多少好奇之心,温润笑道:“太子殿下应当知道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司马嵘点头,却不应话,反问道:“陆大人似乎始终对朝政不甚在意,不知当初因何为官?”
陆子修微怔,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为了元生。”
司马嵘没料到他会答得如此直接,忍不住再次笑起来:“元生如今一切安好,你想见他么?”
陆子修双目骤亮,难掩惊喜:“自然!多谢殿下成全!”
他原先因司马嵘偷藏了元生而恼怒过,自收到元生那封信后隐隐猜到他并未受什么委屈,心中总算渐渐平静下来,再加上势不如人,只能耐着性子等,如今见司马嵘愿意让他见人,总算大松一口气。
司马嵘点点头:“元生此刻就在京城,孤随后便派人将他送去陆大人府上,陆大人回去静候佳音便是。”
陆子修目的已经达到,再不愿多待,与他客套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司马嵘用过晚膳便将心腹唤来,吩咐道:“去景王府,将元生带出去,别被人看到。”
“是。”
“送去陆子修府上。”
“是。”
天色黑透,景王府侧门悄悄开了一道缝,与此同时,睿王府的墙头跃上一道黑影。
司马嵘早已习惯王述之的翻墙行径,见他进来,眼底流露出一丝暖意,忙起身迎上去。
王述之迅速将他抱住,随即又松开,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袱:“穿上。”
司马嵘面露诧异,接过包袱打开来看,竟是夜行衣:“这……”
“你这里不方便,去我那儿。”王述之笑意盎然地看着他,双眸在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
司马嵘迅速将衣裳换好,抬眼看着他。
王述之目露惊艳,眸中的光亮又盛几分,忍不住抬手顺着他脸颊摩挲到颈项,只觉得他白皙如玉的肌肤在黑绸映衬下更添蛊惑,情不自禁便凑过去啃咬一口。
司马嵘眼底流露出笑意,捉住他乱动的手,低声问道:“去你那里做什么?”
王述之不舍地将他松开,深深看着他,认真道:“骑马,再教你一些自保的招数。”
第八十二章
再次踏足丞相府,司马嵘被王述之带到原先居住的院落,竟有些恍惚之感,推开门走进屋内,见里面摆设器具一如离去之时,眼眶微微有些发胀,下意识朝王述之看了一眼。
王述之垂眸浅笑,凑在他耳边轻啄一口,说出来的话却有几分怅然:“以后,怕是再难有机会与你在此同榻而眠了。”
司马嵘心底颤了颤,有些怔忪,看着窗下的棋盘,想起某个雨夜窗外的沙沙声响,低声问道:“你后悔么?”
“不后悔。”王述之转身将他搂紧,鼻尖沿着他颈部的线条轻轻摩挲,“不管你是何种身份,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就不后悔。”
司马嵘抬起手臂,双手在他后背轻抚,又侧过脸吻了吻他的鬓角。
王述之被他这安抚的动作逗笑,松开怀抱定定地看着他。
司马嵘让他笑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不是说教我骑马的么?”
“嗯。”王述之捏了捏他微烫的耳垂,觉得心满意足,随即转身带着他出门去了后面的湖边。
自知晓了司马嵘的身份之后,王述之对丞相府的仆婢做了数次排查,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至少今晚在湖边已经安排了心腹护卫值守,不会出什么岔子。
挑好的马匹早已准备在林子边上,王述之事事妥帖,教他骑马更是细致万分,边坐在他身后把关,边事无巨细地指点。
司马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学,以他的悟性再加上王述之的灌输,真正学起来竟是进步如飞,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纵情跑马之处,只能在这湖边小小的一块地方绕圈子。
司马嵘一连数晚偷偷潜入丞相府,所获颇丰,虽然时间紧了些,到底心里有了不少底气,代天子亲征虽说颇有脸面,可也将自己竖成了靶子,怎么能不提前做些防备?
王述之恨不得一晚掰成三晚用,舍不得浪费时间胡搅蛮缠,只能在送司马嵘回去之后独自辗转反侧,回味着二人贴近时的亲密默默叹息。
司马嵘短短数晚累得精疲力尽,白天便昏昏欲睡。
下人们一个个都有些傻眼:太子殿下最近怎么了?吃饭瞌睡,读书瞌睡,连走路都瞌睡……
还没来得及忧心忡忡,犯瞌睡的太子殿下又很快恢复了精神,此时已是出征在即。
因连年大小战事不休,朝廷根本派不出同等兵力与秦国抗衡,好在秋收后征集的粮草倒是充足,再加上有太子坐镇,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皇帝率领群臣在城楼上送行,王述之静静站在高处举目远眺,面上波澜不惊,一颗心却随着大军越走越远。
待皇帝摆架回宫,王述之立即回到丞相府,牵出马来直出城门,一路冲到幕府,下马后甩开缰绳,直接登至山顶。
随行扈从满头大汗地追上去,远远看见出征大军旌旗蔽日,又默默后退,只在远处守着。
大军中央的马车内,司马嵘一直闭目休息,忽然似有所感,睁开眼掀开帘子,朝幕府方向望去,因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山顶上是否有人,尽管如此,却始终觉得那里有一道熟悉的视线投过来,下意识捏了捏脚上的靴子。
里面紧贴靴壁绑着一把匕首,乃临行前一晚王述之所赠。
大军渡江北上,京城轰动了一段时日便渐渐恢复往日的热闹繁华。
虽说胡人一直是心头大患,可大晋偏安江南已久,百姓早已麻木,名门士族更是纸醉金迷,边疆两军对垒,秦淮河畔却依然夜夜笙歌。
王述之倒是比往日更加忙碌起来,每日除了上朝便是去幕府,时时关注着北方的消息。
如此一日日过去,幕府众人看向王述之的神色越来越诡异,见他在各种目光下依旧神色淡然,赵长史终于耐不住心中好奇,凑到他跟前,清了清嗓子:“丞相……”
“有事直说便是,吞吞吐吐做什么?”王述之抬眼看他,似笑非笑。
赵长史差点呛着,笑了笑:“属下许久不曾见过晏清公子了,不知他近日可好?”
王述之不着痕迹地四处扫视一圈。
众人提笔的奋笔疾书,翻书的皱眉苦思,全都是聚精会神的忙碌模样,耳朵却早已支楞起来。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