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闹!你拿个什么东西去闹?!啊?你是打得过熊大,还是能开罪得起温少爷?你想死我不拦着,咱们先和离了,我立刻带着柱子就走!”
山里头人娶个媳妇殊为不易,在外虽然也是一副大老爷们的派头,回到家里个个跟鹌鹑似的。媳妇叫往东,绝对不敢往西。一场风波没闹起来就平息了,连知道的人都几个。旁人还怪到几天没见着人。
熊大一进门就看到翠莲:“大少爷呢?”
翠莲赶紧指了指一间屋子:“大少爷在里面忙,说是要清一间出来当库房。”
当时派上山来重修屋子的人里虽然有吴氏的人,可是也不能做得了多大的主。这五间土坯房当时已经是往最好里面修了,毕竟时间那么紧。可是人一搬进来,温纶又有那么多东西,立刻就显得挤了。
熊大抬手把车从小毛驴身上卸下来。
小毛驴自己就溜达去了牲口棚。
小鸡仔们如今已经长了些硬羽,今天发现没有了大片菜地,很是伤心,全都窝在牲口棚里不出来。
熊大把还在屋子里指挥的温纶往外面一拉:“媳妇儿,别忙。等明年开春,我们再建个青砖大瓦房。”
关于这点,温纶倒是不反对:“嗯,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熊大听到商量这两个字表示很满意。在之前,他家媳妇儿可不会商量,都是直接用吩咐的:“说吧。”
温纶要跟熊大商量也是迫不得已的。大二的学生连初出茅庐都算不上,在这齐国却已经能够成家立业,甚至ding门立户了。更何况,这原身也要等过了年才满十八岁。
由于内置了一个学霸,温学渣没有丝毫看不起古人的意思,将自己对几个山头的规划,仔仔细细跟熊大说了。
熊大看着桌上高高堆起的一叠纸,上面涂改不知道有多少,知道这东西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心思:“嗯,要开茶园和药园都不是小事。税的事情我来去办。华老神医说了,要是确定要种草药,他让他儿子过来看看。”
温纶没想到这药园还是纸上谈兵,就已经有了一个专家。大夫哪怕不知道具体的种植方法,但是对草药的习性也是知之甚详,可以省却很多人力物力。
温纶当下眉眼弯弯地将这一条备注好:“行了。还有一点就是人。”
本来,无论是茶园还是药园,既然开在大茶村里,自然应该优先雇佣村民。可是大茶村村民的风气,实在是那啥。
温纶虽然也知道这是穷出来的,可是不能因为穷,就能让他去接受那些陋习。
作为从小生活在大茶村里的熊大,自己村里人的德行了解得比温纶要深刻得多。眉头皱了皱,突然灵光一闪,俯身对着温纶咬耳朵。
湿-润的吐息直接吹到耳道里,温纶觉得痒死了,缩了缩肩膀,却被熊大更册寸进尺地抱到腿上,这样那样一说。温纶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转头大力一拍熊大的肩膀:“你太坏了!不过我喜欢!”
熊大直接偏过头亲了过去。
李二过来请示,见状将房门关上,完全无视自家大少爷微弱的挣扎。
熊大忽然把手从温纶的衣服里出来:“咦?这玉牌没给还回去?”
温纶被亲得有些脑缺氧,七手八脚地把熊大的另一只手从衣服里拉出来。
熊大低头亲了他一口,给头ding冒烟的媳妇儿整理衣物。媳妇儿的身体还没好,不能乱来。
县伯府内,梳洗干净的温诚看见刘氏,眼眶一红,差点掉泪:“娘~”
刘氏手一挥,顷刻间整个偏厅就剩下他们娘俩。刚才端庄大方的妇人,突然柳眉倒竖地大步走过来,对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儿子,挥手就是自上而下的一巴掌。
温诚猝不及防,整个人感到脖子都扭过了一圈,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氏:“娘?”
刘氏重重一拍桌子,温诚整个人像是被人往上拎了一下。他差点死在了山上,他娘生气不该对着那温纶,怎么会对他这样?
刘氏看着温诚的眼中还是茫然,xiong口一阵窒闷,重重跌坐在椅子上:“逆子!谁让你把龙州令拿出去的?”
龙州令就是温纶现在手上的那块,代表的是县伯府,其中还有一些了不得的关系,但不是他们这些做小辈的能知道的。
温诚脸色一变,随即又有些不以为然道:“爹都这样了。这龙州令不迟早还是我的……”
温诚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刘氏抬手就将一只茶盏扔了过去。
碎裂的瓷片直接在温诚的额头上划开一道口子,不消片刻就挂下一道血痕。温诚整个人都闷了。
刘氏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叫了人进来:“带二少爷去祠堂抄经。”
作者有话要说:
驴妈
小鸡众:麻麻~
小毛驴:(⊙_⊙)?
小鸡众:麻麻~坏人把窝们的菜园子给次掉了!
小毛驴:(⊙_⊙)?
小鸡众:麻麻~泥肿么了?
小毛驴:(⊙_⊙)?
为什么这群小鸡一直跟在他背后?他只是想找地方拉个屎!
第13章 第十三章 玉牌
吴氏站在廊下。廊檐宽大,秋风萧瑟。院子里只有一篇枯黄,她双目无神地看着远处,身后门扉禁闭。
没多久,刘氏就出来,看了她一眼,交代一句:“好好照顾伯爷。”
吴氏应下,行礼恭送刘氏离开,转身踏进房内,和一个三十许的中年擦身而过。她目不斜视,来到老县伯chuang边。
老县伯脸色苍白地倚靠在chuang头,低头喝着汤药。
吴氏将药碗收走,听到老县伯在背后说道:“婉儿,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吴氏的脚步顿了顿,最后没有说什么,眼眶却悄悄红了。
刚才从老县伯房里走出去的中年人,当天出现在了大茶村。
温纶看着中年人递过来的木匣,将玉牌拿了出来,放在木匣上面推了回去:“爹好像误会了什么。既然黄掌柜来了,就帮我把爹的东西带回去吧。”
黄掌柜看着温纶脸上有意无意间露出的苦笑,眉头微微一皱,将玉牌小心收好,就要告辞:“大少爷多虑。”
温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笑容更苦:“夜间山路难行,黄掌柜还是明天再走。”
黄掌柜拿着木匣,忽然道:“大少爷放心,伯爷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吴姨娘也好。”
温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熊大在一旁一言不发,等回了房间,才伸手将温纶抱着拍拍背:“别难过。”
温纶刚才一大半是在做戏,根本就没难过,最多也就是为原身感到不值。
这个齐国和他以前学过的古代历史有着很大的不同。一般人想要入朝为官,大致分为两种途径:一种是推举,一种是科举。士族官宦人家都是推举子弟入朝为官,参与科举的都是寒门子弟。
当然,类似温纶这样身份的,参与科举也没有什么;但在士族人家看来,总是没了规矩。世家大族根据着每一个子弟的身份学问,会将人根据家族发展的需要,安插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原身就是在等着安排。否则依照原身那种学霸,不说什么状元,最起码也是有功名在身的。
士族的规矩在温纶看来简直就是狗屁。他家十分民-主,任何重大决定都是家庭会议讨论,哪怕他提出的意见再怎么幼稚,他的父母也会将他的意见耐心听完,并且询问他要这么做的理由,以及不能这样做的原因。现在他规划茶园和药园,都不是小打小闹,按照原身的性格,哪怕是真有这个想法,也肯定会先请示过父母才会动手。这个“母”,还是嫡母刘氏,不是他的亲娘吴氏。
温纶在肚子里过了一遍规矩后,简直就想呵呵。可是他又能呵呵谁呢?学渣虽然不够聪明,可也知道他一个人不能单挑一个世界,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地让自己活得宽松一些。
第二天一早,温纶和熊大亲自将黄掌柜送出村。
温纶的脸上带笑,眼中还是一派沉郁之色:“我已经嫁出来了,家中还有弟-弟妹妹。爹要是有心,就给姨娘吧。”
黄掌柜的躬身告辞。他对大少爷了解不多。在县伯府里,大少爷算是为人最低调的一个,除了自幼就显露的才学之外,就连人际交往,也不过局限于几个县城的同窗。他低头看了看木匣,里面可是足够普通人生活三辈子的财物了。他本来还以为大少爷会拿着玉牌是……
黄掌柜坐在马背上摇了摇头。算了,这豪门深宅的事情,他这个做下人的,也不用弄得太明白。
熊大刚想安慰一番,偏头却见温纶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突然露出这种表情,竟然带了一丝艳色。熊大看得心头一跳,还是渐渐聚拢在大茶树下的村民的声音将他惊醒。
熊大抓着温纶的手:“不是说要去找村长?”
温纶倒是没甩开:“嗯,走吧。”四周这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他感到微微的不舒服。这些视线的些微恶意,让他决定回去后将人统统拖进黑名单。
果然,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村民们议论开来。话里面的意思,从温纶的穿着打扮,到两人牵手,最后的结论几乎就是说温纶不知检点。
奇怪了,他和熊大两夫夫,怎么牵个手就能扯上检点了?
温纶的耳力不用说,熊大是习武之人,耳力也远超常人,回头看了一眼,将说闲话的那几个人记在心里,松开拉住温纶的手,直接揽过肩膀:“没事,有我。”
温纶抬头看熊大,没吭声,到了村长那里也没说话。
熊大将来意对村长说了。
村长听完,沉思苦笑:“你们想着村里人,也是你们心善,只是这买茶苗药种都得花钱。咱村里穷,你们也知道,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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