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武回道,“这是胡桃树。”
宋篱心想胡桃不就是核桃,没想到核桃树是这样子的。
再走十几米就是村子的大院了,有几十户人家将房子修在一起形成了几个大院,大院连接起来便有几条巷子,这里是村子的主体,而且里面还有李家的祠堂和非常宽的谷场。
董武并没有带着他从大院里面穿过去,而是从一边的小路走过,小路在房屋的外围,边上就是水田。
董武的两个鱼塘在往南边去的地方,宋篱老远就看到了,高兴地问董武,“那是鱼塘吧!”
董武笑答道,“是啊!就是那里的那两个。”
一条长着浅草的一米左右宽的路延伸过去,那里种着不少的李树柳树和桑树,在雨里是一片朦胧的绿色,宋篱原来还以为董武嘴里的鱼塘是他以前见过的那种小鱼塘,此时看到,才明白这鱼塘可真宽,站在一头看另一边,只能看到蒙蒙的雨,而看不到边界。
在鱼塘边上一座高出平地十几米的小山坡上有一座小房子,董武将宋篱带着到那房子里去,他们刚走过去,就有一个妇人站在檐下朝董武喊道,“武郎,你来看看么?”
董武应道,“霉雨下下来了,我来看看这里的水。”
对方笑着道,“水没涨,哑巴他才刚去转了一圈,每个水口都好好看过了,全是好好的。”
董武带着宋篱走进屋里去,那个妇人打量了宋篱好一阵,道,“这就是你媳妇呢,他们都说长得俊,这下看到了。可真是俊!”
宋篱每次都要囧一番,此时也不例外,他朝对方点了一下头。
从旁边厨房里走出来一个脚略微有点瘸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又黑又枯瘦,不过一双眼睛却非常明亮,是那种很精干的人,他看到董武就露出很欢快的笑来,朝他用手比着姿势,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
董武对宋篱介绍道,“这是米大叔,一直帮着我看鱼塘。”
宋篱赶紧对他道,“米大叔好!”
那个男人看着宋篱愣了一下,然后嘴里呀呀地叫了一声,又红着脸对着董武比了老半天,董武笑着回答他,“嗯,我知道。”
他们还没吃饭,便招待宋篱和董武也吃,两人说已经吃过了,那个妇人还对董武佯骂道,“大中午的带着媳妇过来,居然是吃了饭的,这可不是让我招待不周。”
董武赶紧道,“我过两天带宋篱去县城里舅舅家,我也要出门干点事,需要离家好几天,就今天带着她来见见你们了。”
米婶儿很热情地硬是端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糊糊递给宋篱,道,“这虾米糊糊好吃,你尝尝来。”
宋篱赶紧道谢。
董武亲自要去看一遍鱼塘周围的水口,便让宋篱坐在这里等他。
米婶儿唠唠叨叨地说些董武又有头脑又能干的话来,还让宋篱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着他。
宋篱听着,不时应一句。
然后米婶儿又说道,“我和哑巴当年受了难,是武郎收留了我们,让我们来给他照看鱼塘,才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他是个大善人啊,要不是他,我和哑巴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估计也就只能讨讨饭。好人是有好报的,菩萨的眼睛都是看着的,你跟着他不亏,我看得出来,武郎是心疼你的呢。”
宋篱赶紧又应是。
似乎有一定年龄的妇人都认为漂亮的媳妇在村子里留不住,一定要好好教育宋篱一番让他安分守己跟着董武才行。
董武出去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回来,沿着两个水塘的岸查看一圈便要一个多小时,由此可见,这两个水塘的确够大。
宋篱不知道这里面每年会出多少鱼,不过,的确可看出董武挺能干的。
宋篱不知道要是自己以后也要创业做事的话应该做些什么,但是,想来他以前学过的专业怕是不能继续做下去了。
第二十四章 储蓄
宋篱又跟着董武一起回去,董武手里提着一小桶米婶儿让他带回家的杂鱼,“现在的天气没法晒咸鱼,不过,里面的小鱼用来熬汤正好,喝鱼汤好。”
董武坐在檐下把带回来的鱼都处理了,宋篱进卧室里坐上床擦干了脚,把外面微微湿润的外衫脱掉,就爬上床睡午觉去了,裹在温暖柔软的被子里,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只想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睡下去。
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董武说他出门去看看稻田,宋篱迷迷糊糊地应了,又睡了过去。
他现在堪比一只猪,每天加起来的睡觉时间得有12个小时。
宋篱起床的时候屋里非常安静,他愣了好一阵才去洗了个脸,坐在卧室里嚼着蜂糖糕吃,然后看看书。
听到院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他才起身站到窗前去,看到是董武回来了,这时候雨已经住了,但是并没有出太阳,天色稍微放开了一些,天地间依然都是湿漉漉的。
董武在院子里洗了手脚才进屋里来,看到宋篱在看书,便道,“可算起了,还想着你能睡一下午。”
宋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董武道,“我去李婆婆家里和她说说让她给我们照看家里的事情,过会儿还得去打两条大鱼,明天就正好去舅舅家里给他家带去。”
宋篱应了,看董武做事去了,自己便进厨房里去做事。
过了一会儿,春英打着伞到他家来了,两人说些话,时间也过得很快。
晚饭李婆婆和春英也在他家吃,因为下雨,晚饭吃得很早,晚饭后,董武便收拾起东西来,收拾了他和宋篱的衣物用只小藤箱装好。
宋篱站在旁边帮忙把衣服递给他,董武问道,“还有什么要带到舅舅家去的不?”
宋篱对于去董武舅舅家到现在都还有点忐忑,看了看董武给他收拾的东西,便道,“书就算了吧,我到他家去了不看书。”
宋篱作为私生子出生,从小到大很多时候都是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他其实很想让别人都喜欢他,所以想事情时总是会想让别人高兴点。从李婆婆看到他看书就皱眉可看出,老一点的妇人都见不得他看书,所以他觉得董武舅母定然也不喜欢他看书,那么,便不用把书带去了。
想到董武对他的好,对他的照顾,他想他有必要讨好董武的舅母,这样可以让董武不至于太为难,他总归得为董武的处境好好想些的。
对于宋篱来说,董武现在不仅是他的亲人,还是他的恩人,毕竟他初到这个地方来,董武便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养着他,让他有衣穿有饭吃有房屋住,担心他冷到担心他饿到。即使是他以前的家人也从没有人待他这样好过。
只要是有良心有感恩之心的人,都该有这种感受,想报答董武,不想让他为难。
董武把放进去的两本书又拿了出来,道,“不带书也行,舅舅家里有书你看。”
在床边的一块地砖之下有一个洞,里面放着一只陶瓷坛子,董武将地砖搬开,把坛子拿出来,宋篱站在旁边一脸好奇地看着他,道,“这是藏宝洞哦。”
董武看他那睁大眼睛满脸含笑的样子就想亲他一口,但是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他把坛子放在桌上,又用布擦干净了坛子外面的灰尘,揭开上面的盖子,果真从里面掏出了好几锭用布包起来的银子,宋篱看得一愣一愣地,道,“居然真的是银子呢。”
董武把一锭很大的银子放到宋篱的手心里,道,“你摸摸,自然是真的银子了,还有假的么?”
宋篱也跟着笑起来。把这古代的银子拿在手心里掂来掂去,道,“就是用这些钱去买地么?”
董武点头,“嗯,是啊,你手里的元宝是五十两,前年在钱庄里用散银换的,这只是二十两一个的,这里共有一百七十来两,再去舅舅家里借一些也就够了。”
宋篱听董武这样说,把手里的银子拿着看了好一阵,道,“这个就是五十两么。是有些分量!”
这里人们的生活富裕,物价水平很低,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个铜板,一个铜板可以买一个肉包子了,而且董武说卖一只竹椅也只得几十文钱,这样算来,一个铜板相当于现代一元多,那他手里的五十两的元宝便相当于六七万左右,而且这个元宝虽然是五十两,但是别人想要换这个元宝去的话,便要拿多一些的散银来换,所以其价值应该比五十两多,最主要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土地很便宜,所以董武这些积蓄还是可以买不少土地的。
宋篱把银子在手心里玩了一会儿就递给董武了,董武笑着接过去和那些银子放在一起然后用两只深色布袋子分开装起来,放到床头去等着第二天早上带走。
董武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这才去端了热水来洗脸洗脚。
宋篱睡觉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压在枕头边的银子,道,“放在这里我心慌慌!”
董武问道,“为什?”
宋篱故意惊道,“这是钱啊,这么多钱!”
董武笑着在他身上的被子上拍了一下,道,“睡吧!等买了地,这些钱就不是我们的了。”
宋篱听他说这钱是“我们的”,心里感觉怪怪的,却又升起一股温暖的感受来。问道,“这些钱你存了多久啊?”
董武想了一下才道,“父亲留下的一些买鱼塘后还有剩,其他的都是这些年存起来的,舅舅家在县上在云州城里都有铺子,我帮着他收咸蛋也赚了一些钱,其他的大多是卖鱼和卖杏子的钱,这里这些钱只是我自己存的一部分,还有一些钱是放在舅舅家里让他们帮忙保管的,把钱分开放总是比较稳当些。”
宋篱听他讲家里的家产和来源,不由得心里暖洋洋的,这是董武完全把他当成最重要的家人了才将这些讲给他听的吧,他不由得将被子掀开来,伸手去抓住了董武放在被子上的手。
董武的手很热,带着粗糙的茧子,但是却宽大有力,宋篱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他的心里在这一刻的确是想着永远牵住这只手的。
董武因他拉住自己的手而愣了一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的手包裹着握了起来,声音平稳低沉,但宋篱却能听出他打心眼里的郑重的坚定,“我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不要想以前的家了好吗?”
宋篱因他这一句话突然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略微哽咽,道,“我是把你当成最亲的亲人了,我以前的家里都不是值得我去想的,我不会去想。”
有了宋篱的这个保证,董武总算放下了些心。
他其实一直以来都挺担心宋篱会跑掉跑回家去的,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让他明白宋篱并没有想过要跑掉,也没有望向什么地方遥想他原来的父母家人,所以才放下些心来。
不过想到他救下宋篱的时候,宋篱被人抓住要卖到窑子里去,而他的家人居然没来救他,可见他原来的家里的确是有些问题。
这次让宋篱住到舅舅家里去,他挺希望宋篱能够和他舅母好好相处,毕竟,他一直很尊敬他的舅母。
他的舅母曾经生过三个儿子,但是每个都在五岁之前夭折了,算命先生说他舅舅和舅母养不住儿子,所以他们也只好不再强求,之后生了个女儿,现在长到八九岁上,倒是不再像以前的儿子一样多病多灾,这才让这两人宽心一些,于是便一直把董武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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