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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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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天作之和

  “嗖嗖嗖”正在城墙上的将领立刻指挥着守军放箭,火光里每个胡子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候不多杀几个还等什么时候!杀!
  等蔺敛提着长刀来到城墙上,二十米宽的护城河上火焰已经小了一些,毕竟只有三十几桶的黑水,平摊到护城河面上实在不多。不过,蔺敛也没指望靠火来御敌,只要能阻拦一段时间,让他能布置好防御已经足够了。
  只是,今天他已经不用再布置防御了,因为胡子们被那突然冒出来的大火吓坏了,不管不顾的全都向后跑,简直就是乱成了一堆,甚至彼此撞得倒地不起的都有。
  “啧”,蔺敛拍了拍手里的长刀,要不是这鬼天气,他肯定派兵冲出关去,这种时候可是趁乱杀敌的好时机啊。
  他在这里郁闷,蔺岳却不想有这个遗憾。
  看到胡子们被腾起的烈焰烧得吱哇乱叫,蔺岳在城头乐得哈哈大笑,可是等发现胡子居然开始逃跑,蔺岳立刻就不高兴了。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能杀两三百个胡子,正爽着呢,现在这些胡子被火一烧全跑了,万一不回来了可怎么办?他的斧子今天可还没开张呢。
  眼看胡子越跑越远,蔺岳大喊一声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这城墙有二十多米高,即使是他直接落地也会受伤,不过旁边还有没烧完的云梯,他在云梯上借了两次力,落在一处没有火焰的地方,挥舞着两把斧子哇呀呀的就向胡子冲了过去。
  “少将军又跳下去了!”守军有人大叫了起来。
  “又跳了?”
  “怎么办?”
  “得,开门冲出去呗……”
  从这些对话可以看出,蔺岳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蔺敛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自己绝对不缺脑子,长子蔺柏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到了蔺岳这里就变了呢?蔺岳是那种绝对的一根筋,认定了的事情,别说十头牛,就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他的速度还快得吓人,等你想到该拦着他的时候,他已经把事情做完了。
  可是就这样的一根筋,蔺岳从军十年,却未尝一败,甚至连受伤都很少。要知道,即使是被称为大梁保护神的蔺敛,也曾有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时候,真不知道该说蔺岳武艺高强,还是老天爷保佑。
  不过今天老天爷或许是出门了,就在蔺岳追上逃跑的胡子,砍得正高兴的时候,一支长箭从斜刺里射过来,他冷哼一声,斧子随意的一挡,长箭被带得一歪,射中了他身后的一个胡子兵。没等他转身,那个方向突然向他射出了九枝长箭,仿佛在空中织成了一张大网将他整个人罩了起来。
  “九诛箭”!
  蔺岳的瞳孔猛地收缩,这种箭法早就失传了,蔺岳也只是听过而已,此箭法名为九诛,实则是九九八十一支箭接连不断的射出,每次九支将上下左右的路全部封死,从来没有人能从这种密集的箭阵里逃脱。
  身体飞快的旋转起来,蔺岳挥舞着双斧把自己整个人都笼罩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银球,箭支根本无法穿透。
  只是蔺岳的身形实在太过高大,他的双斧总有地方无法完全保护,一支长箭“嗖”的一声射中了他的左小腿。蔺岳身形一滞,一支长箭已经穿过双斧的保护,从他的肋下直入身体。
  
  ☆、第63章
  
  “少将军!”这时隘口的城门已开,守军刚一出来就看到蔺岳中箭。
  幸好射中蔺岳的那支箭已经是第九波箭,箭手无力再射,否则蔺岳即使有力气再挡,也会因为动作太大撕裂伤口。
  蔺岳双目圆睁,不甘心的看着射箭的方向,说:“……斧子短了……”妈的,要不是老子的斧子短了几寸,就是第一个挡下九诛箭的人了。
  几个将领冲过来抬起蔺岳就往回跑,这时候胡子那边已经缓过劲来,又见这个黑杀神一般的守将中了箭,立刻就有人开始向这边跑过来,皇帝陛下可是说了,杀蔺敛封亲王,杀其儿子封公爵。
  这时候天色已亮,雪也不如刚才的大了,留守城头的守军见胡子又上来了,立刻箭如雨下,总算是把蔺岳平安的救回城来。
  巨大的城门轰然关上,将那些狰狞的面孔拦在了外面。
  “医师!医师!”无数的将士喊叫着。
  “妈的,吵死了。”蔺岳嘟囔了一句,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这箭刚一入体火辣辣的疼,没一会就开始发麻发木,分明是淬了毒药。
  大梁国的大多数人都只听过蔺敛的名字,知道蔺岳的却很少,最多知道他是蔺敛的儿子,可是在许多边军心目中,蔺岳却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他天生神力、威武强壮、逢战必杀敌过百,他没有心眼,有话就说,直来直往,跟着这样的将领,对阵任何敌人都能信心百倍,有了战功也绝对不担心上官会抢功劳,只有这样一个将领才配称为战神。
  蔺岳的手下几乎要疯了,尤其是看到他脸色发黑,明显是中毒之后,立刻炸了,许多人甚至冲到城门口,就要打开城门出去和胡子决一死战。
  幸好还有那比较清醒的,一边派人去通知大将军,一边以“先给少将军解毒疗伤”为由安抚住了激愤的守军。
  蔺敛收到消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也难怪他怀疑,这个儿子会受伤,还是受这么严重的伤,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他一直以为这儿子是铁打的呢。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蔺敛还是急忙派了军中最好的医师前往,另外又派了一个可堪大任的将领去接替蔺岳。
  很快,这个消息又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陈繁的耳中。
  “二哥受伤?”蔺秋呆呆的看着一脸焦急的陈繁,脑子里不知道怎的突然跳出了许多画面。
  ……
  一个瘦弱的小孩骑在一个黑塔一般的男子肩膀上,那男子大笑着说:“等秋儿长得象二哥一般高的时候,二哥就带秋儿去骑马,去看边关的大雪,去打胡子!”
  小孩抱着他的脑袋,笑眯眯的说:“二哥可要说话算话。”
  那黑塔般的男子一边小心的扶着小孩,一边在地上慢悠悠的转着圈,说:“二哥从不骗人,更不会骗秋儿,所以秋儿要好好的吃药,好好的吃饭,把身体养好了,快快长大。”
  ……
  清晨醒来的时候,枕边多出了好些玩具,有精美的弯刀、木制的帆船、白瓷的奔马……后院还多了一对雪白的天鹅。
  小孩又是喜欢又有些伤心的问:“是二哥回来了吗?他怎么不来见我?”
  旁边的丫鬟说:“二公子昨天夜里回来的,送来这些东西,还在床边坐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办完了公事,又回边关了。”
  ……
  小孩从廊前经过,听到窗户里有人在说话。
  “二少奶奶,这几张狐狸皮真漂亮,奴婢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狐狸。”
  “看这狐狸皮就知道,相公肯定又穿过草原,到极北之地去了。去年给小叔做褥子的那张白熊皮也是在极北之地打的。”
  “哎呀,二公子居然敢去极北之地啊?我听说那地方冷得人耳朵都会掉下来。”
  “越冷的地方,野兽的皮子也越厚越暖和。你去把上个月新买的细缎取出来,相公信里说了,这些皮子要给小叔做件保暖的披风,冬天的时候也能到院子里走走。”
  ……
  陈繁皱紧了眉头,说:“听说少将军是中了毒箭,箭伤到不严重,只是那毒不好解。”
  “二哥……”蔺秋沉浸在那些不断跳出的画面里,陈繁的话在耳边响起,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有听到。
  “太子妃……”陈繁和旁边的邢嬷嬷同时惊叫出声。
  蔺秋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邢嬷嬷吓得连忙抽出巾子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说:“太子妃别哭,二公子身体壮实着呢,很快就没事了,你可千万别担心……”邢嬷嬷大冷天都急得脑门上直冒汗,当初为蔺秋看病的大夫可是千叮嘱万叮咛,他身子太弱,绝对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很可能一病不起。
  蔺秋一把抓住巾子,抬头看着邢嬷嬷,说:“邢嬷嬷,去准备车马,我要去看二哥。”
  这下不仅邢嬷嬷,连陈繁也吓了一跳,连忙说:“太子妃,现在风雪太大,实在是不宜出行,不如……”
  没等他说完,蔺秋已经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我现在就要去看二哥。”
  不似梁熙失踪时的紧张和焦急,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懊恼、有愤怒,还有……一种从血脉里涌出的担忧。没有人能阻挡他,他要去看二哥,直到确定他无碍了才行。
  刘嬷嬷和庞嬷嬷不在,剩下的两位嬷嬷连这苏烨一起都无法劝阻蔺秋,无奈之下,苏烨只好紧急改装了一辆马车,用细棉被把车壁全包了一圈,邢嬷嬷和陈嬷嬷跑进跑出的,把宫里带出来的皮褥子垫在车厢里,又在车里面点了两个火盆子,这才叫来秦瑜护卫着向边关大营驶去。
  临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前来拜访的伍清钰,可是蔺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让邢嬷嬷扶着就上了马车。
  这段时间伍清钰几乎每天都会前来拜访,蔺秋忙公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坐着,蔺秋忙完了,两个人就对着发呆,用邢嬷嬷的话来说,这人就是来碍眼的。
  其实伍清钰也是无奈,天龙魄关乎他伍家的家族兴旺,可说是他的执念。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蔺秋身上,即使被冷遇,也只能继续纠缠。可是对着蔺秋,他又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能直接问天龙魄,想解释锦兰千香散的事情,又老是有个嬷嬷跟在旁边,如果提起别的话题,蔺秋不是看着他不说话就是“言简意赅”。
  看着远去的马车,伍清钰想了想,向着蔺秋他们包下的客栈走去。
  每年的大雪季一般从十二月初到第二年的一月中,只是今年特别的寒冷,大雪季不仅提前了,风也比往年要大了许多。
  毕竟是经过机关大师苏烨改装的马车,特别加宽的车轮行在雪地还算稳当,车里的火盆又有两层镂空的盖子,不用担心火星会飞出来,蔺秋和两个嬷嬷坐在车里还是很暖和的。
  只是旁边跟随的护卫就惨了,他们在京城里何曾见过如此大雪,各个都在马背上缩成一团,唯二还挺直了脊背的只有陈繁和秦瑜。
  陈繁斜眼看了一下秦瑜,见他还穿着那一身玄甲,不由的暗暗撇嘴。这个在南军呆久了的笨蛋,在北疆,哪怕是最普通的军汉也懂得,这种天气穿铁甲,不冷死也要小心脱层皮。
  秦家和陈家都是四大家族之一,不管在朝堂之上还是下面的子弟之间,勾心斗角、使暗绊子的都少不了。陈繁虽然不至于因为家族间的过节而讨厌秦瑜,可是秦瑜是秦慕天的儿子这一点,就让陈繁对他没有好感。
  陈繁的偶像是蔺敛,他就是因为崇拜蔺敛才努力习武、学兵法,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象蔺敛那样,成为一个忠心不二、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说到秦慕天……虽然普通的平民不知道,世家子弟的他可是太清楚了,利用自己礼部尚书的儿子,秦慕天安排了许多自己心腹在六部里,再利用这些心腹贪污国库,鱼肉百姓。
  作为一个军人,陈繁不想理会朝堂里的那些龌龊,可是不表示他就没有想法,尤其是秦慕天还多次针对蔺敛,在朝堂上找借口弹劾蔺敛,在下面甚至对北疆边军的粮饷和抚恤金动手脚,要不是自己的哥哥陈简在户部顶住压力,边军就要揭不开锅了。
  陈繁在北疆和边军共同生活,共同战斗了四年,看着边军为了抗击胡子流血流汗,甚至失去生命,可是每日只能吃着粗糙的军粮。他也见过军属领取遗骸和抚恤金时的痛苦哀泣,还知道那些抚恤金有一部分是蔺敛自己拿出来的。他怎么会不恨秦慕天,又怎么可能对秦瑜有好脸色。
  秦瑜坐在马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道路,他能感觉到陈繁鄙视的目光,甚至能猜出他为什么如此看待自己。秦瑜不想为自己分辨,出身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他姓秦,这是无法改变的,但他不仅仅是一个秦家的子弟,不仅仅是秦慕天的儿子,他还是一个军人,他必须完成每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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