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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第二天初爸爸是和姜明瑞前后脚到的，得亏两人都打了电话，让初武有时间从出租房，到了方圆饺子楼的二楼休息室，不然初武这个在方圆饺子楼打工的幌子肯定会被初爸爸当场戳穿。

　　三个人见了面。姜明瑞是出差返回，初爸爸却是接到了杨宇飞的电话过来的。

　　“昨天那个人醒了，咱们去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家人，要是没找到咱们也可以去帮帮忙，啊！”初爸爸显然很高兴，他觉得他这是做了救人一命的好事。

　　初武没说话，杨宇飞没给自己打电话，却直接把初爸爸叫过来了，他不觉得这是个好事。

　　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姜明瑞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的想法和也初武差不多，但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到了医院，杜金龙带着杨宇飞和一个小青年，正在病房外守着呢。

　　初武和姜明瑞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初爸爸还是毫无所觉，看见杨宇飞就笑呵呵的过去打招呼，问完了自己想问的，就心情很好的一直说着“人醒了就好，家人找到了就好”，说的杨宇飞看了他好几眼，都没有发觉。

　　一行人进了病房。这是一个普通的双人病房，但显然市医院还没有达到门庭若市的地步，这个病房一个床位还是空着的。此时，昨天的那个妇女正醒着，垫高了枕头，在和他床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小声说着什么，那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凉背心和肥大的劣质短裤、脚上是一双塑料拖鞋，向前探着半个身子，不时地点点头，连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咳，”杜金龙发了声，对面的两人这才回过神。

　　“杜所长，您请坐。”对面的男人笑的好不谄媚，搬凳子的时候还用手抹了抹凳面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杜金龙双手抱着腹部，一副严谨正直的表情，看了看身边的姜明瑞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有坐下。

　　中年男人也不尴尬，照样围在杜金龙身前，反复的说着自家摊上这种事情有多么不幸，让杜所长一定要主持公道云云。

　　初爸爸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一心往床边冲，初武无奈只好跟随。

　　“你醒了？醒了就好，现在你的家人也找到了，安心养伤啊！”他的高兴溢于言表。

　　可是床上的中年妇女一句话，就把初爸爸的表情击溃了。

　　她说“就是他，他撞得。”

　　初爸爸怎么出病房的，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沉浸在那个女人说的各种指责里。

　　“我要是不装昏迷，你不得当下就跑吗？”

　　“你这个撞了人不承认的人渣，你那个小货车都不够赔医药费的。”

　　“医生说，我会半身不遂，你这个天杀的，我家可怎么办呦！呜呜、、、、、”

　　那个女人，演的可是相当逼真，情绪激动的就差把自己再次送进急救病房了。

　　初武冷眼看着没有说话。姜明瑞这个木头脸倒是破天荒的想要开口反击，也被初武拉着袖子，制止了。

　　再过两年，就要升学，以初爸爸的性子，此时收到些打击也未必不是好事，初武想到。

　　初爸爸就在自己儿子这样的心态下，迎来了再一次的打击，杜金龙把他弄到警察局了，因为当事人的坚决指正，初爸爸在“死不认罪”，却还没有办法洗脱嫌疑的情况下，杜金龙的这个决定，这绝对算是秉公办理了。

　　“为什么？”姜明瑞出了警局问道。就算秉公办理，他也完全可以找担保不让初爸爸进这个局子，可是却让初武制止了。

　　“我两年后要考大学，爸爸却是要在这里继续生活的，你说呢？”

　　姜明瑞懂了。确实，只有老子护着儿子的道理，没有儿子管教老子的事情，初爸爸的心肠太软，这要是放在土里刨食的农民身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初武已经把一家子往经营的路上拉了，初爸爸再不改变些，估计被人怎么坑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初武也没有狠心到，让自己的父亲自生自灭，当下把杜金龙这条关系又顺了一遍的，连方圆食府最出名的、现在已经千金难求的兰花酿，都送了两个小坛出来——就不信初爸爸还能受到暴力待遇。

　　当初武给初妈妈打电话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初妈妈的反应很平淡。

　　她说“奥，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初妈妈想，儿子的决定从来没错过，指不定老初吃了这次亏，今年秋天追那点医药费就不用自己出马了，然后她又果断的转身找了个理由安慰了白老爷子和老太太。

　　“还是去看看现场吧，”初武挂了电话，拉上姜明瑞就往出事地点赶去。毕竟送进去是假、受教育是真，要是弄假成真了，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家里的老妈非把他撕了不可。

　　这是t市最北端的一条马路，是个双车道，道路两边都是老旧的两层街面，大大小小的店面有小几十家，多是经营着小吃、杂货店、小饭馆，只有一个汽车修理部，门口白板红字的写着“洗车换轮胎”，而出事地点正好就是这个修理部斜对面。

　　初武和姜明瑞两人逛了一圈，还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里没有监控，也没问道任何目击者。

　　难怪那个女人敢开口诬陷，想来是对这一片挺熟悉的。初武倒也没怎么着急，还有好几天，只要是事实，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对了你说的惊喜呢？”等两人吃完饭的时候初武问道。

　　“善战诀，可以教你！”

　　“哈哈哈哈、、、、”初武是真的惊喜了。

　　这个善战诀就是王家传下来的那套功法，虽然现在是王、姜、冯三家共享，可是也就仅此而已，外人是学不到的。自从上次初武被人揍的脑袋开花以后，对防身的功夫有了很大的兴趣，可是姜明瑞和姜老爷子这边也不好擅自答应他，所以一直就这么拖着，初武都已经有了找个武馆自己学习的准备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我能学？你不会是打算暗度陈仓？”

　　“你是姥爷徒弟，爷爷和冯爷爷也同意了。”

　　姜老爷子可没在自己面前承认过，我是他的徒弟。初武想着心里却很感动，看来姜老爷子和姜明瑞是为了他学武的事情，努力了不少，还说服了王、冯二位老爷子。

　　虽然初爸爸现在进去了，可是日子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吗？初武在睡觉的时候无良的想到。

　　“初、初武，你、你要去看叔叔，我也要去。”一大早，宣宁就过来报道了，后边还跟着司徒晗。

　　如今宣宁已经带出了好几个徒弟，没有以前那么繁忙了，昨晚一听说初爸爸进去了的消息，那里还睡得着，拉着司徒晗早早的就来出租屋找初武，两人手上还各抱着一个保温盒。

　　初武只好带着两人前去，下到楼道，正好碰见了往上走的姜明瑞，这回可好，都全乎了。

　　到了警局，四个人刚进了大厅，杜金龙就迎出来了，他昨晚也没睡好，拘留了那么一座大神，他也不安稳啊！早早就通知了民警，让初武和姜明瑞一来就通知他。

　　杜金龙也不用几人问，自己滔滔不绝的把昨天的调查结果汇报出来，总结来说，他们也是各种辛苦后没什么发现。

　　“我们会继续努力调查，一定会还民众一个清白，姜少、初总，你们放心，这假的，永远真不了！我杜金龙手下还没出过冤案呢。”他最后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那个女人说是你撞的，警局也没有什么发现，我和姜明瑞去了你说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有益发现，现在是你说的，她说她的，虽然说你的车上确实没有撞人的痕迹，但是这个也不是多有利的证据。”初武见到初爸爸，如实说。

　　初爸爸嘴角都起泡了，气的上火，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救了那个人的性命，最后非但一句感谢没有，还沦落到了身陷囹圄的地步。

　　“真的不是我撞得。”初爸爸因为没睡好，眼睛里还有眼中的红血丝。

　　初武有些不忍。可最后还是狠狠心接着道：“我相信没用，得让警察也相信，现在是受害者指认你，而我们没有证据，这就有了企图逃罪的嫌疑，如果我们还是找不到证据的话，两个结果：一是你过失车祸，判刑不会多重，咱们再陪人家几十上百万，这事就完了；二是咱们直接给个一百多万，我看那人也就不会追究，你也不用坐牢。”

　　“唉？怎么都是我们赔钱，我没撞人。”初爸爸暴躁了，他第一对自己的处事方式有了怀疑，与人为善、与己为善，难道真的错了吗？

　　是吧，是这样的吧？去年他刚开始做兽医，乡亲们在他以赊账的方式治好了第一头生病的牲畜的时候还是会说谢谢的，第二次也是感谢，可是到了今年，大家牵上牲口就走，村里还有些人传言，初爱军家的蔬菜大棚就是卖兽药的钱盖起来的云云、、、、或许真的是自己的方式错了，一产生这样的想法，初爸爸就钻了牛角尖，过往的种种也在脑海中翻腾出来，表情有些扭曲。

　　“好了，我们会在外边努力，你不要想太多。”初武看火候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再逼迫，又安慰了初爸爸几句。

　　宣宁和司徒晗赶紧把手上的保温盒送到了初爸爸面前，盖子一打开满室的浓香，都是初爸爸喜欢吃的东西。可是初爸爸哪里还吃得下，吃了两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你，先别告诉你妈这些，你再去那个地方找找看，或许真有人看见呢？只是你们昨天没碰到。行不？”初爸爸说着有些气弱。真要是按照初武说的处理，那以他现在的收入，就等于一辈子给别人干活了，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日子可怎么过？

　　初武点点头，心想我是吓唬你这个心软的，让你这个一家之主长长记性，我吓我妈做什么。

　　四个人出了拘留所，宣宁和司徒晗各自去上班，初武就拉着姜明瑞还是往出事地点赶，他昨天和姜明瑞已经问过道路两边的几乎所有人家，大家异口同声的说是事发的时候真的没看见，今天他过来可就不打算问了，干脆在路口立了个牌子，重金悬赏知情者爆料作证。

　　一万块钱的赏金可不少，那可是相当于普通工人多半年的收入，果然傍晚的时候，初武就接到了自称是目击者的电话。

　　目击者自称是附近那个汽车修理部的技工，出事那晚正好是他值班，一大早就有人把他吵醒，让他给看看自己的小货车，他就起来三两下给人修好，把人送走了。可是等他重新回到二楼的休息处，还没躺到床上呢，就听见了刺耳的刹车声，他从窗户就看见了晨曦中逃走的车辆。

　　然后等他缓过神来，又踌躇了一阵，权衡利弊，纠结着下楼的时候初爸爸的车就到了。

　　作为技工，他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等初武再加了五千，他就把他修的那辆车的车牌号念了出来。

　　等拿到钱，那个目击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一个劲儿说着那对夫妻是附近的老住户，大家都认识，不好意思蹚浑水，这样的话，等确定初武真的不在乎他的这个小原因，才揣上钱，走了。

　　警察们顺藤摸瓜，很快就从t市附近一个小村子里把人给抓来了，一审就水落石出。

　　初爸爸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垂头丧气。那可是一万五千块钱啊！他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只大手狠狠的搅了一通似的疼，他盖个蔬菜大棚才多少钱？每日和初妈妈伺候蔬菜才多少钱？可若不是这一万五千块钱，他估计就得赔偿几十万、上百万。

　　“这钱是宣老板垫付的，他说也不用我们还，但是要求我们家种些李子和葡萄，越多越好。”初武说道，t市这个地方就是李子和葡萄长得好，尤其是坨子地很多的石头村，葡萄是很出名的，正好饮料厂做大了，也让初爸爸参与参与。

　　到时候以经营起来，初爸爸雇上些人，自己做个甩手掌柜，也是好的。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情，初爸爸也好歹会比从前多思考一些。

 

　　第五十九章

 

　　“小武，你妹妹都回来好几天了，你也该回来了吧？也不知道你在t市忙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你可别学坏啊，告诉你，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正好我明天要送葡萄去呢，到时候你也跟着我回来得了。你不知道，附近就我们家葡萄和李子最好，个儿大又甜，熟的也早，去年让他们种，都不种，现在都快后悔死、、、”初爸爸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