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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家长的拳拳盛情遭到了唐莳跟陆衡之的强烈反对。陆衡之是单纯觉得自己都这么大了，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办点儿正事儿还要跟着家长一起去，实在丢人。而唐莳则考虑到家里的生意刚刚起步，如果唐妈妈这时候离开了很不好。况且他上辈子又不是没去过苹果市，实在不必这么劳师动众的。

　　这时候就看出来男孩子跟女孩子的不同了。如果是两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论是去玩还是去录制节目，家里的大人们绝对不会放心。可是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出去就不同了。华夏历来都有“男儿当自强”的民风传统，陆爸爸像俩人这么大的时候，早就顶了陆爷爷的班在粮库上工赚钱了。因此这次唐莳两人强烈要求独自出行，两家大人只稍微表示了一下不放心，就被两个孩子劝说的同意了。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点小插曲。因为当初录制节目的时候用的是同学崔玉津的相机，所以崔玉津同学对于此事有种亲身参与了的亲切感，之后对于此事的关注也比较高。经常有事儿没事儿的打个电话问问进展如何。在得知两人已经顺利的通过了海选，准备远赴苹果市录制节目的消息后，崔玉津的表现十分兴奋。甚至开口提出了要跟两人一块儿去的要求。

　　“你跟着我们去干嘛呀？你说我们是去参加比赛的，又不是去玩儿的，到时候肯定特别麻烦，你能受得了吗？”深知上辈子辛苦的唐莳好气又好笑的回绝了崔玉津的提议。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担心崔玉津到时候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不好跟崔玉津的父母交代。

　　“哎呀不就是苹果市嘛，我又不是没去过。我姥姥家就在苹果市，我每年放假都要去那边玩的。而且我妈的同学现在还在苹果市电视台工作，听说好像就是负责这个节目的，没准儿我到时候还能帮上你们呢！”崔玉津的想法很积极，也很周全。“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去了那边哪儿哪儿都不方便。你带着我，肯定没错儿！何况你们就是不带我，我过两天也得跟我妈去我姥姥家。都一样。”

　　见崔玉津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唐莳也就不好拒绝了。只是再次嘱咐崔玉津道：“那你可得跟我阿姨说明白了，阿姨同意才行。”

　　最后在崔玉津一连串“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磨叽”的抱怨声中，挂断了电话。

　　这厢刚刚挂断电话，转身回去收拾行李。另一边电话铃声又响了，唐莳不耐烦的回到客厅接了电话，本来还以为是崔玉津又跟他磨叽，没想到打电话来的是班长余淼。通知他班主任老余准备在暑假里办个课外班，给班里的几个尖子生和进步特别大的同学开个小灶提前预习下高一下学期的课程。唐莳很荣幸的被列入了“进步比较大”的学生之中。而作为班长兼班主任儿子的余淼，就荣幸的得到了这份传达通知的工作。

　　班长余淼的通知让上辈子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唐莳觉得受宠若惊。但也十分为难的婉拒了老余的提议。还是因为《炫舞奇迹》海选的事情。班长余淼对此表示了理解和恭喜，也祝愿唐莳跟陆衡之能在比赛（这时候人们还很淳朴的认为选秀就是比赛）中取得好成绩。不过还是提醒唐莳最好亲自给老余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这个事情。

　　“我家老头气性大，你还是亲自跟他说比较好。你晚上打过来，那时候我爸准在家。”

　　这是余淼的原话。

　　撂下电话的唐莳愁眉苦脸的继续收拾行李，心里也在琢磨着晚上打电话的时候该怎么跟老余说。不过有一件事儿那是板上钉钉的，那就是不论怎么解释，老余都得生气。

　　果然到了晚上的时候，接到唐莳电话的老余气的简直是火冒三丈，怒气冲天，不仅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骂了唐莳一顿，连带着唐妈妈也没落下好——

　　“怎么给孩子当家长的，这么不靠谱！这是攸关孩子前途的事儿！学生的天职就该是学习！你让他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时候把孩子的心都折腾散了，还能沉下心来好好学习嘛！学习不好就考不上好大学！考不上好大学就没有好工作！你让孩子将来怎么办！”

　　从这一连串的感叹号中，就可以深刻的体会到老余的愤怒。作为一个从事了三十多年教育工作，并且接连在国家重要期刊都曾发表过文章，甚至还出版过散文集，诗集乃至现实文学小说的老艺术家，老余态度清晰的表达了自己对于娱乐圈这个行业的轻视和不信任。而作为炮火集中承受的唐妈妈，除了一味的鞠躬道歉之外，只能和声细语的劝老余不要那么生气——

　　“老师您看，我都已经答应孩子了，只要他这次考试有进步，能考上五百五十分，我就同意让他去参加那个选秀节目。您看孩子这段时间学习这么努力，咱们做家长的也该信守承诺不是？如果这次我失信了，孩子以后还怎么相信我啊？”

　　唐莳站在一边，看着唐妈妈撒谎不打草稿的模样，心中的敬佩简直无以复加。

　　另一厢老余也沉默了。其实唐莳能在短短的两个月中取得这么大的进步，是老余也没有预料到的。不过看着自己班里最不爱学习的差生竟有如此显著的提高，他也十分高兴。在教育领域当中，相对于女孩子来说，其实各科老师对男孩子怀抱的希望更大。总觉得男孩子更聪明，更理性，哪怕之前都没好好学习，到了高一下学期或者高二上学期的时候洗心革面，认真学习也为时不晚。如今唐莳的表现，不就证实了这一点吗？

　　因为看到了唐莳身上存在的潜力，起了惜才之心的老余才想着将唐莳纳入开小灶的范围。却没想到他一门心思的想了这么久，结果在唐莳这边出了差错。纠结了好半晌，老余只能讪讪的说道：“既然答应了孩子的事儿，确实应该信守承诺。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将来孩子才能长成一个顶天立地懂得负责任的人……既然是这样，这次就算了。不过唐莳在暑假里也要认真做作业，预习一下下学期的内容。他这学期的底子打的不错，千万别掉队了。”

　　唐妈妈闻言，连连称是。撂下电话之后，伸手点了点唐莳的脑袋，佯怒道：“你就知道给我惹事儿。”

　　闻言，唐莳摸了摸没有什么感觉的额头，再次露出一副憨憨的笑容，开口保证道：“妈，你放心。不管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落下学习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唐妈妈无奈地说了一句，转口道：“行李收拾好了吗，我给你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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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老余如何惋惜愤怒，也不提唐妈妈表面淡定心中如何担心，且说暑假刚刚开始，当大家都在讨论着着该去什么地方旅游，或者该追什么电视剧的时候，唐莳跟陆衡之两人已经包袱款款，在家里人依依不舍的送行中，在拖油瓶崔玉津的步步跟随下，坐上了前往苹果市的列车。

　　当火车开启时长长的鸣笛声响彻云霄的时候，当站台上的家人带着关心和期待摇摇摆手的时候，用一句烂俗的俗话做结尾——

　　那就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新生，即将开始。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争执

　　苹果省苹果市电视台大楼一楼大厅，《炫舞奇迹》海选录制候场区内，人山人海。一群群穿着打扮时尚靓丽的少男少女们将原本空旷宽敞的场地堆的乌压压一片。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一片片比肩继踵的人群，手里摇着号码牌，或坐或站，或交头接耳，或耐心或不耐心地等待着。

　　气氛在炙热兴奋中还透着丝丝不安和焦躁。

　　虽然这里的参赛者都是经历了最初的视频海选才有资格站在这里录制海选节目。但并不保证大家真正通过了海选。超过三百名的等候者和每个赛区只有五十个的名额，代表着只有六分之一的出赛率。也就说明这里要有六分之五的参赛者，都是要被淘汰的。

　　候场区最北侧柱子后面遮掩的角落里，唐莳一腿蜷曲，一腿伸直的坐在行李箱上，闭目仰靠着已经沾染了体温的墙面。午后的阳光直射，纵然有前面的柱子遮挡了部分阴影，但过盛的日光还是肆无忌惮的倾洒在身上，氤氲出一层薄薄的光圈，将唐莳原本就精致的轮廓渲染的越发炫目，周围径自等待的选手们不由自主的窥探过来。游走在选手中间的摄像机时不时聚焦一下。甚至还有记者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过来准备采访，不过都让心情不好的唐莳给婉拒了。

　　在经历了多年二次元的淡定和隔离后，唐莳有些不适应这种人群密集的生活方式。在学校的时候因为气氛简单，环境优越，还好一些。如今骤然到了这种场合，在炎热的天气以及长途奔波的影响下，唐莳已经有些心浮气躁了，脾气也隐隐变得不耐烦起来。

　　到底是多年习惯了养尊处优的身体和灵魂，唐莳感觉他现在的忍耐度，还不如对面这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发小——至少陆衡之的表现一直都是兴奋且情绪高昂的，果然年纪小的人精力就是充沛。

　　唐莳懒懒的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的看了陆衡之一眼，蔫了吧唧的模样看的陆衡之一阵心惊肉跳。伸手摸了摸唐莳满头大汗的额头，陆衡之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中暑了？要不我出去给你买点儿药吧？”

　　“不用了，可能是水土不服，没什么大事儿。”唐莳有点儿羞愧的摇了摇头，两世加起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本来还想着这回出来他得照顾下身边的两个，没想到最后被照顾的反而是他。

　　真是太丢脸了。唐莳努力挺了挺身体，满脸红彤彤的想到。

　　一路除了坐车就是暴晒的奔波，还得提着重重的行李箱和几大口袋没吃完的食品，从火车站一路下来，说实话真的有种被晒中暑的感觉。

　　多少年都没在天气最热的时候来过南方了，唐莳十分不适应这种气温高达三十七八度的闷罐桑拿天儿。他面色通红的靠在角落里，只感觉浑身无力，阵阵晕眩恶心的感觉时不时的传来，让唐莳越发不适应的抿了抿有些发干发白的嘴唇。他的鼻尖溢满了汗水，胸前背后的衣裳被汗遢的湿漉漉的，感觉头发丝都在冒热气。

　　坐在唐莳身边的陆衡之同样满身汗淋淋，正摇着一沓报名资料给唐莳扇风。热热的风流动着，吹在脸上身上，再加上周围传来的密集而灼灼的打量视线，更给人凭添了几分烦躁。唐莳有些难受的扯了扯衣服的领子，摆手冲陆衡之说道：“你别给我扇了，越扇越热。”

　　陆衡之伸手摸了摸脖子，开口说道：“不扇不是更热嘛！你先忍忍吧，要不你再喝口水，缓解一下？”

　　“我不想喝，你别忙活了，快点靠过来也休息一会儿吧！”唐莳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一兜塑料袋，那是两人在苹果市火车站外面买的水和面包，这会儿正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陆衡之摇头，开口说道：“咱俩靠一起更热。我这么还能给你扇扇风，而且我也不那么热。”

　　陆衡之说着，伸手摸了把脸上恨不得淌成流的汗水，头疼的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一片人，低声说道：“都最后一天了，人还是这么多。简直了。”

　　唐莳“嗯”了一声，不耐烦的将身上的黑色绸缎练功服再次扯了扯，又解开一个口子，露出越发显得白皙的脖颈和凹进去的颈窝。他们是早上六点多钟到的苹果市，本来想着早点过来报名就能早点完事儿，没成想昨天录制节目的时候出了点差错，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录制完，只能拍到今天上午。唐莳他们起了个大早，就算排在了今天第一位演出，也至少得等到下午两点，才能上场。

　　真是倒霉。早知道衣服就先不换了。

　　唐莳暴躁的扯了扯领子，露出的抬手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帅气的动作引得周围众多女生眼前一亮，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陆衡之扭头，越过人山人海的人头努力看向大门外面，皱着眉说道：“崔玉津这小子就出去买两瓶水，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他不是说电视台里面就有小卖部吗？”

　　正说着话，陡然听到人群外面有人大声嚷着“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过去一下……”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拎着两大口袋东西的崔玉津用力挤了过来。随意将两个口袋放在面前，崔玉津顺手从里面抽了两瓶冻得还带着冰块的冷饮塞到唐莳两人手里，开口说道：“你们先喝口水，我特地求食堂的师傅给咱们现做了点凉拌面，现在也不是饭点儿，没啥好吃的。你们先凑合凑合，赶快吃饱了，下午你们也有力气录制节目。”

　　说着，弯腰从另一个塑料袋里面掏出两盒打包的桶状纸饭盒，边递到两人手里边说：“一个是多麻多辣的一个是微麻微辣的，你们自己分。”